又是一日闲闲。在院中谈完了话后,武老逼着穆正良前去歇息,而赵离尘被允许在周围逛逛。
但武老命穆正良休息后自己又开始忙活起来,没人陪伴赵离尘说话。小公子围着几间房屋绕了两圈觉得无趣,自己跑去更高些的地方赏景,到了时间再回来歇息。
不知觉,夜幕降临,连绵山山麓居点起几盏烛灯静默安然,但同一时间,青木山麓旁花影丛中却有剪不断的杀气。
农历十日,月萧瑟。不倦笛音泻如流水。笛音凄楚苍凉若月。
青木郊外,女子一身红衣为蝶,未绾长发如瀑般垂至脚踝。孟夏夜凉花醉,笛音绵长,缓缓淌入入花梦。
一曲“不奈潇然”缠绵缱绻,渲染夜色空悲。夜风动了情,呜呜悲切。
“赵姑娘已在这里立了三个时辰了。”
不远处繁复花影,黑衣男子靠在花影中,满面幽香萦绕。
说话的是他身旁低头站着的小厮,那小厮一身劲装,身体也是被这黑夜吞噬,看不真切,唯有那干净的面颊被昏暗月色照亮,模模糊糊显了出来。那还是个孩子,十六七岁的模样。
“不就三个时辰,她若是愿意,想在这里立多久都行。”
沉厚的男音懒散道。
黑夜,长长的浓黑泼墨画卷,青山不再,绿水不幽,无伦何景,当处于这纯黑之时,自己也便融入黑暗。
然而那男子却是不同。卫詹,他今日换了一身打扮,他披着黑色的斗篷,黑夜和黑色的外套遮挡住了他的身体和面庞。可他身上散着的凌然之气浑然天成,让普通平淡的黑无法睥睨。他站在哪里,不用看便能感受到。
令人温暖,却带着不可估摸的煞气。
“可是,主子不是一向担心赵姑娘身子”
那小厮头埋得低,声音压得更低。
可男子是躺在花影中,一抬头便见了小厮扭扭捏捏的面庞。
那样青涩,不知所措的面庞。要是有光来照照,那孩子的面颊怕是憋得发红了吧。
男子见了好笑,便也压低了声音附和他道:“罢了阿平,我知道了。我立马去劝劝赵姑娘,你先下去歇息吧。”
“是。”名唤阿平的少年应了一声。脸上泛过莫名的惊喜,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曲哀,风残。
男子起身,凝视女子月华下纤柔的背影。月光浸过她的红裙,映亮了她的侧颜。
笛音本可遣忧,可这一首曲子,却在男子心中压满了一层阴霾。
男子伸出手,在空中划出空的一道弧线,又顿住。从这个角度,在他的视线里,他的手捧着她半边若水清澈的面庞。然而,恍然之后,只有虚无缥缈的空气聚在他的手边,又绕开。
她很美,他一直是知道。
他从未否认,却不敢再靠近。
他明白,那种美,会给他柔弱。就如同在一片荒凉中寻得一朵初绽的雏菊。这种柔弱若是带给了他,哪怕一分,都足以致命。
“夜深风凉,你还是回去歇息吧。”他闷闷开口。
笛音抖了一声,遂断了音。
明澈的眸子看向这边。女子扔把笛轻搁在唇边,不解地打量着他。他站在阴影里,什么都看不真切。兀得,她轻笑一声,冷冷开口道:“你不是说,若我愿意,想要在这里多久都行。”
泠泠玉石,清脆干净。
男子与女子相互对视着,这两人正是前几日在青木镇刺杀男子的赵小枝和被刺杀的卫詹。
“入夜风凉,你红衣尚薄,撑不住这凉气。”半晌,卫詹笑对道。
冰冷覆过灼热,女子半天不动,卫詹无奈委屈,继续劝说道:“你身子不好,回去歇息吧。”
他伸出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