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头:“臣妾蠢笨,不能讨得您的欢心。”
太皇太后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这后宫里头,你只要能讨得皇上的欢心就好,还念着哀家作何?”
依旧低着头,小声开口:“您是皇上的祖母,您不开心,皇上也不开心。皇上不开心,那就是臣妾的错。”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抱着孩子坐下了。直直地看着我,道:“等你走到哀家在位子,也就能明白哀家的难处了。”
她的难处,无非还是叶家。
她怕皇贵妃不做皇后,等她百年之后叶家就没人了。也许,人一旦往上,就真的会想要更多,想要守住更多。可现在,我还是我。
从容地开口:“皇上的身边不管换了多少嫔妃,多少家族的兴衰,可江山永远都是元家的。”
太皇太后一怔,终是笑出声来。
“起来吧。”她淡声说着。我谢了恩起来,她又道,“哀家不是怕了你,只是这一次禹王造反,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哀家是他的祖母,是他的长辈,可蔓心不一样。”
站了起来,听她如此说,不免一怔。
原来,太皇太后也考虑了许多。
从开始的不放手,到如今的放手,她为的,到底不过是叶家。
她只是怕她不在了,若是再有人打着清君侧的口号谋反,她怕叶蔓心不是元承灏心里的那个人,怕他不会保她。不保她,就是不保叶家,届时叶家照样会没落。
不知为何,我忽而想起在渝州的时候,杨将军对元承灏说的那句话。
我如今倒是觉得太皇太后也太执着了,执着得一辈子都不肯放手叶家。
在心里叹着,左右敌不过心魔罢了。
从郁宁宫出来的时候,璿儿醒了,打着哈欠,还生了懒腰。我亲亲他的脸,瞧见阿蛮紧张地跟过来:“娘娘没事吧?”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璿儿,我们回家,你父皇等着我们呢。”
听我如此说,阿蛮总算松了口气。
元承灏依旧睡着,无人敢进去打扰。
将璿儿交给阿蛮,我悄声入内,见他还睡得很熟,不说话,只出来外头的软榻上坐了。
隔日,下了朝,他才过馨禾宫喝了口茶,便听得外头有嘈杂的声音。起身的时候,便瞧见元非锦直冲进来,大叫着:“皇上,叶家那丫头不是你叫来的吧?”
我才想起太皇太后让叶蔓贞过驿馆去看他的事情来,莫不是,昨日未回宫么?
元承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我忙取了帕子给他擦拭,他只笑着:“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臣弟……臣弟……”他似乎很憋屈,一屁股坐了却是不再往下说。
让阿蛮也给他倒了杯茶,他一口就饮尽了。
我笑着:“王爷还真是遇上克星了么?”
他大约也是想起了昨日的事,脸都白了,咬着牙道:“本王会怕她?”
元承灏浅声道:“既不怕,一大早的吵吵嚷嚷来朕这里作何?”
“臣弟只是……”他顿了下,忽而转了口,“皇上,她说……说要臣弟娶了她。”
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颤,这倒是我不曾想到的。叶蔓贞总也还是矜持的女子,对着元承灏,再喜欢,也算规矩。莫不是,她真的就那么听太皇太后的话么?
也是,为了叶家?
元承灏不以为然地看他一眼:“你不是有个很好的理由么?”
他有些愤愤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咬牙道:“她说我若是再用守孝三年的借口来拒绝她,她就叫我真的守孝三年!”
吃了一惊,元承灏的脸色亦是变了,叶蔓贞此话何意,难道还不够明白么?
半晌,才听元承灏微微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