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脸恬淡的陈慕卿此时凤眸微凝,浑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凝重,“旁的慕卿还真是不敢说,祖母倒是胡乱教了慕卿一些兵书战术的。”
她特地强调了“胡乱”二字,好像那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众人皆知,当初南盛在燕盛大战之中节节败退,是陈慕卿神机妙算击退颜宋,最后也是她以身试险挽救南盛黎民的。
如此丰功伟绩,不说是女子,就是放眼五国能有几个男子做得到的?莫文媚根本不足一提!
她说得轻巧,却像鞭子一般直直打在莫文媚脸上。可她是什么人,岂会如此轻易罢休?
“承佑郡主真会说笑,兵书哪里搬得上台面呢?不说舞姬,琴棋书画郡主总是会一两样的吧?”
她笑得得意,陈慕卿痴傻十年,即便是在十岁时突然清醒,慧根极高,可是琴棋书画此类东西靠的是常年练习,她不信陈慕卿有滔天的本事,既习得了兵书,有懂得琴棋书画。
一身月白长袍的路微楼手藏在宽袖内,握紧,青筋暴起,他开始后悔一开始太放纵莫文媚的,她经历太多的悲怆,被不该再受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的气的!
倘若此时他不站出来就不配与她常伴左右了,“这有何难?青游,去取你家郡主的势焰古琴来,本皇子与卿儿琴剑合一!”
路微楼我行我素惯了,也不管太后皇帝同不同意,而太后却是也心疼这个流落在外的嫡孙,笑颜以对面色和蔼,皇帝则是面色微怒,不过并未多说。
因为路微楼此话一出,众人期盼不已,毕竟能目睹一代剑侠的风采何等有幸!况且他们也从未见过陈慕卿抚琴。
沙场上的用兵如神他们从未真正目睹,如今若有幸一睹佳人风采,如何不期盼呢?
陈慕卿见路微楼出手,并未反驳。
只有宫女搬来琴架和木椅,她由着提剑的路微楼扶着坐下。
一旁一直冷眼相看的颜宋也不由眼热,若是当初站在她身边的就是自己!
可惜,那日庆州一见,她一瀑银发绝尘而去,后来郑初澜声泪俱下,她在别院吃尽苦头受尽屈辱。想想也是,像她那样高洁孤傲的人,向来只会不屑争宠的,如何会为了争一个王妃的头衔而与莫珑媚斗气呢?她的心中大有丘壑,怎么会拘于深宫大院呢?
此时端坐的的陈慕卿有着说不出的清绝脱俗,她手牵薄纱,身姿曼妙,墨黑的长发绸布如瀑布般顺滑轻柔,垂银星弦月以衬之。再者,则眸如空灵,唇若樱瓣,纯稚无邪。
而路微楼衣着如雪,发黑如墨,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微仰的脸俊朗儒雅,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
削葱玉指轻轻一挑,路微楼默契地拔出无菱长剑,剑光耀眼,身姿矫健的他如龙蛇般顺滑地移走。
烛光如水,也唯有这般的烛光,才能不在这样的男子面前自惭形秽c失了光华。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
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众人只觉是耳视盛宴,一琴一武,相得益彰,天衣无缝。女子美得不食人间烟花,男子清雅恍若天人,此乃绝配!
她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是哪里的云彩不小心飘落了凡尘,手上加快速度,一挑一捻间浑然又是另一番,众人恍然柳暗花明又一村,视野兀地开阔起来,似乎被美妙荒凉的琴音带到辽远的塞外,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将士戍边,荒凉而悲戚
路微楼的剑影也兀的剑如白蛇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