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郎撩起帷帽的垂纱露出容颜,看得贺霖有些怔忪。缓了一息,她反应过来,拉着佛狸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看,佛狸你阿兄都来接你了。”
“阿惠儿。”说罢,贺霖看向面前的少年,“最近姑父和阿姑身体如何?”
“兄兄和家家都好。”李桓说道。
听到兄长这么说,佛狸立刻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家家才不好呢,那几个讨厌的阿姨。
“那你呢,最近有没有加餐?”贺霖问,李桓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孩子总是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周围的那些人,父母有自己的事情,剩下的是幕僚和奴婢,想来在日常生活上的照顾也不会十分用心。
李桓闻言,双眼瞬间晶亮起来,他嘴角弯起来,“府上那些人的手艺太差了,比不上你万分之一。”说罢,双眼似有期盼的望着贺霖。
贺霖以前没少给李桓做饭吃,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会有甚么可吃的?不过就是把米给煮成米粥加上些野菜,你也太”
她把将要脱口而出的‘奇怪’给吞回去。
“以前饮食粗糙,食不果腹,冬日里也没有几件衣裳来御寒。到了如今”李桓笑了一下,“反而觉得没有以前那般好了。”
“胡言乱语。”贺霖轻笑一声,知道这孩子是吃饱了没事乱发感叹,今日这生活再不好,也要比以前忍冻挨饿整日担心被人欺凌的强。
她看着李桓,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来“佛狸赶紧去车上,小心别冻着。”
“哦。”佛狸应了一声,被家奴抱上车去。
“今日佛狸连师傅的课都没上就跑出来了。”李桓说道,“家家差点没被吓到。”
“这孩子也是心里不太痛快,想来找次奴说上几句而已。”贺霖说道,迟疑了一会她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姑母为几个阿姨”
话语未尽,但意思两人都明白。
李桓面上的笑意不改,甚至眼中没有半点波动,“哦,那个阿姨啊”他摇了摇头,“家家无事,娜古安心。”
看到李桓如此反应,贺霖也能感知到他对李诨的那几个侍妾的态度了,很符合眼下的风气。
不过就是父亲放在家中的一个玩物罢了。
贺霖莫名觉得有些心堵,她看着李桓黝黑的眸子,笑了笑,“快回去吧,这会滴水成冰,站在这里太冷了。”
说罢,贺霖转过身就往门内走,寒风卷起她的发梢,她有些好笑自己方才的心堵。
李桓怎么想,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李桓站在原处并没有迈动步子,他看着贺霖走入门去,飘来的雪花沾在她发丝中。她整个人走入门中,看门的阍者前来将门合上。
两扇门将他隔绝开来。
“阿兄?”佛狸在牛车中等了许久也不见车动,扒开车廉朝外一看,发现兄长还在看舅父家的大门。
帷帽依旧敞开着,寒风吹在面上刀剐一样的疼。
他听见身后弟弟带着疑惑的嗓音,回过头来,将帷帽拉下翻身上马。
贺昭听闻长子带着次子回来,自己到堂上按着次子就是好一场好打。这会可不是在怀朔镇上,不读书也没有大不了的,只要能够骑马射箭就可以。
佛狸挨了打,被侍女送回房中时,还咬着袖子哭了一路。
“佛狸已经这么大了,还是这么让我不省心。”贺昭看着佛狸被送出去,伸手捂住胸口说道。
“佛狸去阿舅家了。家家莫要生气。”李桓道。
“怎能不生气?当年你在佛狸这年纪已经知道要读书认字,可是他还只知道玩耍。罢了。”贺昭深吸一口气。
最近她颇有些诸事不顺之感,膝下两子一女看似花团锦簇,可是来了几个女子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