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赵翊歆没有如期回来,也没有人告诉夏语澹,为什么赵翊歆没有如期回来。很久很久以后,夏语澹都不想再回忆起那几天,因为那种不知道后果,想也不敢想后果是怎样的等待,会让人发疯的。
夏语澹困在华滋轩,她正在坐月子不能出屋子,而且她也被禁止出去了,是皇上下的禁足,禁军封了华滋轩。夏语澹当时也不知道,皇上听到了栾台山的行刺,听到傅昵峥生死难料,听到赵翊歆昏迷不醒,当即喷出一口血,然后皇上在神智还清醒的时候,连连下了口谕:调两万禁军包围栾台山;让靖平侯封锁京城;招德阳公主主持内宫;命武定侯夫妇赶往栾台山照料,皇上当时说‘照料他们’,不止傅昵峥,皇上把赵翊歆也交给了武定侯夫妇照管;最后是禁足皇后和太孙妃!
京城陷入了真正的恐慌,前面的彗星显世,多少有点愚昧不知的瞎紧张,那么现在就是不得不紧张了。全城严禁出入,持刀的禁兵到处巡逻,锦衣卫到处抓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普通的百姓是不敢出门,世宦之家是不准出门。经过的人说,元兴三十六年清查的那几个月,都有元兴二年末,皇上凯旋还京,彻查定王通敌谋逆那时候的阵式,而且事实上,也确实是有人谋逆。
一波一波的人被带去质询,其中有栾台山上所有的官吏,包括古成奇和古成嵩;华滋轩也有很多人被带走问话,包括夏语澹,她虽然不出屋子,也接受了宗人府的质询。
夏语澹被问话是在正月十二晚上,夏语澹就被问了那么一回,当时什么都不被告知,只是反复被问,她在前几天有没有告诉别人,皇太孙要去栾台山。这件事情是初三晚上,赵翊歆和夏语澹夫妻私语之时说的,夏语澹不会那么蠢,把夫妻私语和别人说道,也不会天真的漏出彗星显世的讯息。夏语澹反复回想前几天的细节,只是给赵翊歆收拾了两天的行装。不过因为夏语澹正在做月子,除夕生产躺了三天才被允许下地,其后几天夏语澹下地不超过一个时辰,下地也是去守着孩子们,只在初十,憋不住内心的疑惑,召何氏说了一些话,那时赵翊歆已经在去栾台山的路上,而且即使给赵翊歆收拾行李,也是嘴皮子动一动,然后由宫人们来做。
那些接触过行李的人,服侍赵翊歆的,服侍夏语澹的,陆续被宫正司传去了。不过服侍小郡王和小郡主的那批人,他们是在夏语澹生产后才进驻华滋轩,单负责伺候两个奶孩子一件事,别的一点儿不沾手,所以目前都是干净的。
宗人府这般来了一趟,夏语澹还保留了她太孙妃的尊荣,陈掌事被带走了,花姑顶上,扶着夏语澹躺下,手顺便搭在夏语澹脉上。
赵翊歆不在,夏语澹想去守着孩子们,不过脑海里回忆着宗人府的质问,外面出了的事,似乎是把自己也卷进去了,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守着孩子们。夏语澹的脑子很乱,乱到再往后,就想不到什么了。
花姑把着夏语澹的脉,能诊出夏语澹在麻木的外表下心神大乱,忧心忡忡的劝道:“娘娘你现在身子不一般,往后怎么着还不一定呢,若是虚惊一场,你一个保养不好埋下了病根子,殿下回来后,又怎么好交代了。”
花姑也是会劝人,夏语澹不为自个儿,就是为了赵翊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要是赵翊歆顾得上,绝不会放任自己陷在无知的噩梦里。夏语澹想到这一点,僵硬的脸色软化了一点,但是随后心中一下剧疼,然后是脑子瞬间空茫茫一片,待到夏语澹脑子重新转起来之后,转头看着花姑,歉意的道:“本来我心里想着,等我平安生产了,就放你出宫;结果我生产之后,又想留着你待我坐完月子再放你出去,现在看来,你可能要永远出不去了。”
夏语澹不知道往后是什么,可是前头是有先例的。二十年前献怀太子一去,慈庆宫的人有多少算多少,被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