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二房苏绍仁一家人正式抵达京城。
已故的苏老爷子也是为风流人物,府里姬妾众多,府内明争暗斗十分激烈,尤其是怀有身孕的姬妾,更是众矢之的。而苏老夫人虽然是地方望族嫡女,有娘家做靠山,却也难以占上风,竟然连一胎都没能够安然生下。等到苏老爷子牡丹花下死时,府内仅有的两名子嗣都是庶出。当时苏老夫人还算年轻,许多人都劝她改嫁。但经过苏老爷子的教训,苏老夫人对婚嫁之事也就死了心,好在两名庶子的生身姨娘都已经亡故,索性一咬牙,撑起了整个苏府的担子,抚养两名庶子成人。可以说,苏府能有今天的辉煌,苏老夫人功不可没。
可惜,随着苏邵廉生意越做越大,他也就渐渐的不怎么将这位嫡母放在眼里,反而将掌府的大权交给了谢姨娘,任由谢姨娘坐大,挤兑得苏老夫人干脆窝在春晖堂,不理万事。如果不是之前苏陌颜溺毙实在闹得太大了,苏老夫人也不会出面。
相比较而言,二房苏绍仁对苏老夫人就显得敬重多了。
回府之后,连洗漱都没有,苏绍仁就先带着苏二夫人和众位子女郑而重之地来春晖堂拜见苏老夫人,言谈间句句不忘苏老夫人当年的养育教导之恩,神情恳切,令周围众人都不由得为之感动。
可惜,苏陌颜却觉得,这位苏二老爷神情太过恳切真挚,反而显得有些虚假,像是精心排练出来的。如果他真的这么在乎苏老夫人这位嫡母的话,派人交代苏邵廉一声,苏邵廉又怎么敢怠慢嫡母?只不过苏绍仁为官,官声重要,尤其是这个“孝”,如果被人拿捏住把柄,那可就万劫不复,因此伪装的道行要比苏邵廉更高些,更懂得做戏罢了。
想想苏老夫人也的确够悲哀的,难怪她万念俱灰,躲在春晖园不理世事。
不过,苏绍仁的回府,倒也的确动摇了苏府原本的格局,别的不说,原来谢姨娘院子里的人个个趾高气昂,根本就不把其他的下人放在眼里,但现在却都夹起尾巴做人,唯恐得罪了二房。毕竟,二老爷官运亨通,如果留京的话,将来大老爷要求二老爷的地方多得很,这点,聪明些的人都能够想到,也都在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巴结二房。
就连绿藤苑,也都在讨论着如何才能得到二老爷的庇护。
在一众叽叽喳喳的建议中,侍画开口道:“小姐,奴婢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老爷压根就没当您是他的女儿了,老夫人虽然说公正,但她不理事久了,只怕不会太为小姐出头。眼下二房回来正是个机遇,如果二老爷或者二夫人能够喜欢小姐,给小姐做主的话,老爷断然不敢违逆的!”
小姐聪慧,温和,又生得天姿国色,如果不是意外毁容,根本就不必担心婚嫁,如今却
“怎么,侍画你有什么主意?”苏陌颜笑着道。
侍画看看四周,悄声道:“奴婢打听过了,听说如今最得二老爷宠爱的便是他新纳的金姨娘。而金姨娘平生最爱两样东西,一是碧桃花,二是刺绣。苏府的东园正好有四五株碧桃花,现在开得正好,如果小姐能够带着精致的绣品,在碧桃花树下和金姨娘相遇,必然能够得到金姨娘的好感。如果金姨娘肯为小姐说话,二老爷肯定不会坐视小姐的处境,总能比现在好些。”
“侍画你是越来越足智多谋了!”苏陌颜笑道。
侍画脸一红,抱怨道:“奴婢是为小姐着想,小姐反而取笑奴婢!”跟着又道,“原本绿藤苑就属侍琴的绣工最好,如今侍琴不在,其他人的绣工又不敢拿出手。因此,奴婢去找了红杏,央她绣一条碧桃花图样的丝帕,听说金姨娘最爱夕阳,必然会在黄昏时分到碧桃花树下。”说着,将准备好的丝帕取出来,递给了苏陌颜。
苏陌颜原本只是笑,然而看到丝帕时,神情却渐渐凝重起来。
“小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