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内室,只见酒席已经摆好,一位身穿白绸缎的女子端坐着,抚着琴,还白纱遮面的。狄帆不好打断,就站在门口听着,正是《高山流水》中的《流水》部分。
当白衣女子抚琴时,码头附近的人都在倾听:汉水里的渔夫不再捕鱼,连渔网掉入水中也丝毫不曾察觉;码头上的挑夫放下扁担,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甚是惬意;在附近玩耍的孩子,也不再追逐,双眼望着楼船,安安静静得站着;就连本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也停下了脚步,细细品味,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扰乱了琴声……真是高妙。待抚完整曲,狄帆仍然沉浸在琴声里,久久不能忘怀。
白衣女子起身,走到狄帆面前,不忍心打断狄帆的思绪,也只好陪着他感受周围的气氛。不一会儿,狄帆缓过神来,抱拳施礼,说:“姑娘抚琴,真是绝妙!能有幸听得一曲,终身不忘。”
白衣女子甚是开心,说:“这样就终身不忘啦?!早知如此,我也不用去老城找你了。”
“是你?”
“不就是我啦!大山哥哥果然没有忘了我!”白衣女子摘下面纱,正是顾卓乐。
“没想到灵儿妹妹竟有此技艺,长见识了,我真是长见识了!”
“我还有很多本事呢,只是大山哥哥不知道。”
“是吗?说说看。”
“只要你跟我处久了,就会明白我的好处的啦。”
“估计久不了了。”
“为何?”
狄帆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顾卓乐心里疑惑,便拉着狄帆去酒桌,边吃边聊。见狄帆也没喝酒,又追问:“大山哥哥到底怎么了,应该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吧?”狄帆看着顾卓乐很是关心的样子,就将自己中摄魂掌之事细说了。
顾卓乐听后,泪出眼眶,说:“哥哥现在身体可好?”
“放心,放心。现在还好,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当然也很难长命喽。”
“该死的双圣手,简直就该剁手!不对,就是该死!”
“你也别太怪他们,他们自有他们的立场。好了,不说这个了,也不伤心了哈,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酒菜都快凉了,我们先吃,好不好?”
“好,先吃饭。回头我一定找机会给哥哥报仇。”
狄帆只说不用报仇。饭后,楼船北上,二人在甲板上看风景。顾卓乐说些趣事,只为让狄帆开心,还说的黑和的风是天生一对。狄帆心里明白她的意思,没多说,只说她还是女装好看,清晰自然,典雅优美。顾卓乐也很开心,说因为义父五十大寿,才匆匆回去,又追问狄帆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事。除了中原钱庄的事,狄帆都一一细说了。
黄昏时分,楼船停靠在小同城的岸边。楼船的后舱里出来四人,正是神龙四相的王杨卢骆四兄弟,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见狄帆来了,四人忙施礼。
狄帆说:“灵儿到哪里,都有人保驾护航,真是羡慕人哪!”
顾卓乐说:“他们一听我弹琴,就知道睡觉,一点意思都没有。”王杨卢骆四人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憨笑着。
狄帆说:“既然如此,而且的黑和的风都是好马,我们不如就此上岸,改走陆路,可好?”狄帆不知顾卓乐等人的来意,而且她也没说起,故有试探之意。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不想让兄弟们找到他,遇事可让他们自行做主。
顾卓乐很是高兴,而旁边的淳于大公却走上前来,在她的耳旁说了些话。顾卓乐摇摇手,说:“均州之事,由你们去办,我想义父也肯定放心。我有狄少侠在旁,你们大可安心。”说完,顾卓乐还给淳于大公使了眼色,淳于大公只好领命。不一会儿,顾卓乐牵着的黑,狄帆牵着的风,上了岸,而楼船继续逆流北上。
狄顾二人骑着马,沿大路直往小同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