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瑜一直自诩心狠手辣,可是自她穿越至今,除了在战场上,她没害死任何一个该死的人,就连萧淑妃,千百般想置她于死地,她最终也只是把这个女人丢弃在冷宫中。
兴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心软多善良。
公子玉箫凝眸望着顾天瑜,眼底带着几分狐疑,沈墨浓刚刚已经暗示她,不要她说话,谁知她终究没有放任不管。他有些愠怒,却不想让她再不开心,遂思量一番,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于忠,无奈道:“既如此,于公公,留着你的武功,离开吧。”
于忠攥紧拳头,回眸,双目中满是毒辣辣的火光,他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承蒙虞贵妃同情,不过......我于忠可不想领这个情”说罢,他抬起手,毫不犹疑的向自己拍去。顾天瑜却似早有预料一般,她一把将沈墨浓推出去,无奈之下,沈墨浓飞起,与半空中于忠对掌,两人一个后仰,一个后空翻腾,旋即踉跄止步。
顾天瑜垂眸,语气依旧淡漠风清道:“如果你想让你家主子伤心,就尽情的废掉武功。到时候,如果你的主子活着出去,难不成你要乞讨来养活他么”
于忠面色不定,他恨恨的咬牙望着顾天瑜,然后抬眸望向公子玉箫,公子玉箫望着他,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坚定道:“快走”
于忠心有不甘,却顾及着顾天瑜说的话,也只好不再赌气。他重新跪好,在公子玉箫脚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首,恭谨道:“皇上,奴才在宫外等您,到时候,奴才一定继续侍奉您。”
公子玉箫缓缓闭眸,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一层湿意。他握了握拳,有几分不舍道:“走吧”
于忠再次三拜,方缓缓起身,他转过脸,望着此时再次被沈墨浓包在怀中的顾天瑜,咬了咬牙,然后便飞身而出。
顾天瑜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她抬眸,无神的眸望着公子玉箫的方向问道:“我记得你与于忠有独特的联络方式,他出宫后,会给你报平安吧。”
沈墨浓忍不住敛眉,他自然知道顾天瑜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抬眸,望着轻声“嗯”了一声的公子玉箫,他狠狠咽下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淡淡道:“天瑜,你放心吧,表哥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能做到。”
顾天瑜没有说话,兴许是太累了,她此时的面色白的几乎有些透明,她的秀眉始终蹙在那里,犹如心中有无法纾解的愁丝,缠绕出一层沟壑般。她懒懒的靠在沈墨浓的身上,依旧望着公子玉箫的方向,淡淡道:“既如此,公子玉箫,写诏书吧。”
公子玉箫不再看她,他倏然转身,款款去往龙案前,他的步子看似轻松,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走一步,脚底就好像被插入一剑般疼痛。
顾天瑜没有听到公子玉箫的回答,心中满满都是失落。就在公子玉箫转身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向后仰倒,沈墨浓慌忙揽住她,欧阳少衡也慌张的上前,要为她把脉。她却固执的推开他们的手,在公子玉箫还未转身之前,佯装无事的站在那里。
欧阳少衡与沈墨浓相视一眼,两人眼底均满是无奈。然而,他们知道顾天瑜有她自己要守住的骄傲,她不想要公子玉箫看到自己的脆弱和犹豫,她想要自己不顾一切的决绝......而他们的关心,她不需要。
今夜,原本心连心的四个人,终于因这一场蓄谋已久的篡位,因爱恨情仇的纠葛,而分崩离析。每个人,都在今夜丢失了幸福的权利。
公子玉箫看也不看他们三人,只是低眸在圣旨上写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道诏书。而原本负责念诏书的于忠,再也不会站在他的身边。
信任的人,终于全部走光了,背叛光了。公子玉箫却没来由觉得轻松。再也不必患得患失,不必麻醉自己。即使是恨,至少,他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