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瑜原本以为,顾知秋越痛苦,她就会越开心,但事实并不如此。
当知道过往的真相,当看到原本器宇轩昂的顾知秋,而今变成这幅模样,她开始在想,若是真正的顾天瑜在这里,她会放任不管,还是......
“簪子”顾知秋依然傻笑着望着顾天瑜,似是望着他心中藏了一辈子的爱妻。
“小姐,老爷以前送过一枚与这簪子差不多样式的玉簪给夫人......”福伯忙低声解释道。
顾天瑜没有接过那簪子,而是转身,从袖中掏出几两碎银,有些厌恶的望着此时已经愣在那里的女子,淡淡道:“这位夫人,实在抱歉,我爹他脑子不太清醒,这银子就当是买簪子的钱,多余的,就当做是补偿吧。”
说罢,也不管众人惊愕的表情,她来到顾知秋面前,拍拍他的手道:“这簪子是你的,好好留着,等百年以后见到她,记得亲自为她绾上。”
福伯欣喜的望着顾天瑜,而刚刚赶来的欧阳少衡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温和笑了起来,他的顾天瑜,终于变得不那般固执了。
领着顾知秋一路往家里去,顾天瑜一直不敢多看他一眼。她知道,是自己将他害成了这般模样,现如今,他得到了应得的报应,而她,依然要尽真正顾天瑜该尽的义务。
来到门前,顾天瑜突然转身对欧阳少衡道:“告诉他,放过顾知秋,他......毕竟是我爹。”
欧阳少衡回望着她,从她的眼底,他读出了疼惜与坚定,他点点头,沉声道:“你放心吧,丞相......顾老爷子不会有事的。”
顾天瑜转过脸,望着此时紧紧抓着福伯衣角的顾知秋,微蹙了蹙眉,浅笑道:“但愿,一切都能好起来。”
......
后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厢房中,洗过澡后的顾知秋穿着一身干净的中衣,盖着暖暖的被褥沉沉睡去。而他的掌心,此时依然紧紧握着那枚簪子。福伯站在房间内,望着坐在远处小亭中的顾天瑜,心中感慨万千,觉得自己总算没有辜负沈知微的托付。
而小亭内,欧阳少衡漫不经心的品着茶,一只手指在杯沿上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一双墨黑的眸子中满是游移不定。顾天瑜坐在他对面,单手撑腮,似是在安静沉思。
“为什么不问我,能不能将顾老爷子的病治好”终于还是没忍住,欧阳少衡侧过脸,敛眉问道。
顾天瑜抿了抿嘴,淡淡回应:“这个计谋,皇上期盼了那么久才成功,你觉得,因我一人私欲,将顾知秋治好,他会开心么亦或是,我这么做对么”说罢,她转过脸来,远远望着纱窗后的福伯,抿嘴一笑,喃喃道:“何况,这样的顾知秋就是最好的,他再也没有能力翻手为云覆手雨,可以无忧无虑的徜徉在自己与爱妻永远的回忆中......我觉得,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欧阳少衡点点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有些无奈道:“他有生之年......一定希望你喊他一声爹。”
顾天瑜摇摇头,目光飘渺:“或许之前他还有所期待,但当我与他为敌后,相信他更想杀了我。”
“可是,他最在乎的还是你娘,这完全触动了你的神经,是么”
顾天瑜不再说话。
这无关乎沈知微,因为她们二人根本毫无关系,只是,看到这样的顾知秋,让她想起师傅,不知道自己不在身边,师傅是否过的安好每天夜里他咳嗽的时候,师姐会不会和她一样,给他倒上一杯茶
她无父无母,却渴望和别的孩子一般,体会到被父母宠溺的滋味,好在,她眼中,师傅便是她的父亲,她曾经发誓,一定要师傅安享晚年,而今,她回不去,那么,就先替顾天瑜完成这一件事情吧。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傻女顾天瑜,是否会和她做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