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病。”云不归  低声说，“我只是觉得，你能离开这个笼子好好活下去，至少好过一直受这样的折磨。闻墨语发脾气，其实是因为我。只要没有我，他便不会为难你--”

    “我不要！”

    君以玉  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就算死了，也不要去取悦闻墨语！小云哥，没有谁，都不能没有你。”

    云不归再要说什么，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他不禁叹口气，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君以玉已经唤出声：“南世子？”

    南昭夏走到笼子旁边，摇了摇头：“真是个不听劝的丫头。”

    云不归立刻明白他是听到了刚才他说的全部内容，汗都快出来了。这时，南昭夏忽然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云不归一回头，南昭夏将一枚钥匙递了过来。

    “墨语已吩咐人去点数八百王师铁骑，算作愿赌服输的赔礼。就算冒险出逃，也好过在此等死。”他的凤眼渐渐转冷，浅淡笑容只在唇边，不近眉眼，“云不归，这都是拜你的行事不妥所赐。”

    说完转过身来，看了看君以玉。

    片刻安静。他终还是笑了：“君以玉，你令我好生烦恼。”

    君以玉忙说：“南世子，以玉知道自己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抱歉--”

    隔着牢笼，南昭夏一把将她拽过来，蹙眉笑道：“我以为自己多心的时候，你拼了命只为保住我一根簪子。我以为讨了你欢喜的时候，你却独看着云不归。有时我多想跟墨语讨了你回府，可我深知若无云不归，你根本不会同我走。”

    他一挥手，将她推到云不归身边去，低声说：“既然如此，跟他走吧。酉时三刻，我的马车路过宫门。只要你们能赶到王殿侧的湖边，我就送你们走。”

    君以玉将他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百千滋味纠缠一处。

    南昭夏转身离开了。幽暗室中，无人看到他苍白若雪的脸色。那日闻语芙为拖延时间去寻大宛王，竟用了最绝的一手，使毒蛇狠狠咬了他一口。虽则即刻上药，性命无碍，但终究令他昏睡了七八个时辰。那只被咬过的手，至今没有完全恢复知觉。

    闻语芙的贴身宫女，落得个看守蛇池疏忽的罪名，被丢进蛇池活活咬死。赔上这无辜的一条人命，终换来大宛王一纸令下，解了他与闻语莺的婚事。

    却也因这一折风波，招致疏忽了惊羽宫，转眼便要面对如此分别。

    夕阳西下，大宛王宫中，一个侍卫和一个宫女匆匆经过。时值晚膳时间，因此这个奇怪的组合并未引起太多注意。那宫女衣衫间传出的轻微镣铐声和浓重血腥气，也并未泄露天机。

    烈王世子的马车，也只是在湖边略停一停，便继续向前了。

    车行至烈王府中已是晚上，一路无人盘查。君以玉身上那套偷来的宫装已经被血污浸透，南昭夏急寻了两身寻常衣服给他们换上，便着两人从烈王府的桃林离开。

    “陛下不许我离开王城。”他走在前面，无法看到表情，“城门守卫子时交接，便如出宫时一样，打晕几个换上衣服。城门口不远处就是驿站，恰逢他国使臣来此，宝马良驹多得是，去牵两匹，能跑多快跑多快。”

    说话间已到桃林。那桃林中花正凋谢，片片零落如雨，在清冷月光下如梦如幻。君以玉来不及感慨，突然眼角余光瞥见幽暗处一对莹莹绿眸，乃是一只雪狼正在花树后无声窥视。

    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南昭夏已低声唤道：“如月，退下！”

    一声轻响，雪狼倏然不见。

    君以玉不禁轻声道：“可是那一只么？”

    南昭夏点点头：“母亲为它取名如月……现在有些不大听我的话了。”

    “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