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宫的侍卫随从也非常平静地各自散去。这样的情形发生过绝对不止一次两次。
回到书斋,南昭夏去倒了一盏茶,搁在书桌边上。两人一起继续凝视着地图。
“一定要从这个山口来大宛……”闻墨语念了一句,“连和亲出嫁这样的事都是别人安排的,却对走哪条路这么在意。祝皋的女人都这么多事么?”
南昭夏微微一笑:“是时机不巧,你遇上的两个祝皋女子,都比较特殊。”
“哪里特殊了。”
南昭夏不经意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我已向礼官打听过了。”他的笑颜沉静如水,“祝皋送来的那个女子,名字叫做君以锦。”
闻墨语冷眼一挑,茶水都泼出来了:“你说什么?”
“和亲这样的苦差,祝皋本就不舍得自己的公主来。所以宁可丢人,也乐得送她来给大宛人折辱。”南昭夏低头看着那张地图,“更何况,看你院里那个姓君的就知道,君怀杨的另一个女儿,想必也不是个听话的。虽然君怀杨的三个儿子都被杀尽,但若给他女儿们知道了祝皋是如何对他的,后果也一样糟糕。所以祝皋干脆将他最后一个孩子也远远送走,以绝后患。”
闻墨语不屑道:“杀了不就完了,真是婆婆妈妈……”
“杀之前还要利用一下吧。”南昭夏顿了顿,“那多半,是个倾城的美人。”
片刻安静。闻墨语说:“想得倒美。只要她到了弦语身边,做了他的妃妾,他们还想碰到她一根毫毛?”
他放下茶盏,又看看那张图。
“若是君怀杨的女儿,那她执意走这里,怕会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又如何。若知去接她的是你,什么用心也没了。”
闻墨语微蹙起眉,端起茶盏:“这么费劲,就为了接一个女人。父王既然要收祝皋,又何必为了这一点嫁妆接受议和。”
“哪里是一点嫁妆。只怕祝皋国库都要薄了三成。”南昭夏牵起唇角,“再说,收祝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拿到手里的,才是信得过的。”
“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情。”闻墨语伸手将地图卷起来,“你仍不能与我同行么?”
南昭夏摇摇头:“陛下不想我离开王城太远。我连自己的封地都多年不见了。莫要惹他不悦,你带别人去吧。我依旧留下来,帮你留心王城中。”
闻墨语将手里的地图朝着旁边一个装书卷的青花瓷罐里用力一掼。
看得出,他已经非常克制心中的不满了。南昭夏哑然失笑:“我留下又怎么了。你天天看到我,不觉得烦么?”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闻墨语毫不客气地否认道,“我只是不赞同父王将你拘在王城整十年。就算烈王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又怎至于寸步不离地保着护着。”
“有什么不满。我父亲过世早,多亏陛下将我带回宫中,着人教导。我感激尚来不及。”
南昭夏熟练地说出这一番话,若无其事,浑然天成。但闻墨语还是露出了厌烦的神情。
“想吐。”他简洁地说。
南昭夏不以为意地笑笑,迅速转移话题:“听说最近有人进贡来一只老虎,凶得很。陛下都是拿死牢的囚犯喂着的。那场面才更值得一吐。”
闻墨语略微停了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去看看。”
南昭夏不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虽然他不过是略微迎合一下闻墨语的恶趣味而已。
然而闻墨语确实只是去看了看那只眼睛发红的老虎。宫中早早已经放弃了驯服该虎的念头,虽然大宛有许多人擅长驯养猛兽。比如过世的烈王,年纪轻轻时就已经有堪比一支亲卫队的雪狼群了。只不过他过世时,大宛王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