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措又瞪了杨琳一眼,走了过去,狠狠地摁着侍从的头。“你也是个蠢人,你见过秀才打劫的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侍从已经吓没了魂,只管大叫道。“岳麓书院学生杀人啦!岳麓书院学生杀人啦!”
阿措捂住了他的嘴,她不安地看了周围几眼,或许很快就有人上来了。
杨琳试探地在脖子作了个砍的动作,白明简忍不住摇头,阿措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就说你不学好,非看那些侠客公案,好歹你是个官宦子弟,也不怕犯了王法,一世的功名都没有了。”
杨琳被怼的无话可说,其实他们主仆二人方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才活脱脱是一对雌雄大盗。
阿措教白明简和杨琳两个人往后撤几步,她拖着那侍从的身体,往崖上拖去。
白明简一直跟着。
她回给白明简一个放心的笑容。“少爷,我应付的来啊。”
“他是程家人,那个领头的就是柔玄镇的程杰江。他如今势力更大了”白明简方才与程杰江擦肩而过,已经认出了他。程杰江心狠手毒,白明简生怕阿措被这恶人伤着,急的什么都不顾了。二十年前,白家祖父状告程杰江违背天理良心,为虎作伥,善恶颠倒。白家和程家是有世仇的,柔玄镇县衙的差役县薄已和程杰江狼狈为奸,这桩公案使得白家散尽家财,一败涂地,后来程杰江处处和白家作对,直至白家家徒四壁。白家祖父曾告诫子孙,遇此人掩鼻而走,便是穷死饿死,也绝不能学这人欺压良善,罗织罪名,辱没了读书人的身份。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世人的自我安慰,并不是真的。
程杰江活得比他们两主仆好。
没想到,阿措眼珠转了转,笑了一声。“原来我的安排应在了他的身上了。”
在山坡这边,程杰江看到亲随侍从展开油布,饶的他胆大,也倒退了一步。“把这东西扔了!快把这东西扔了!”
程杰江当场脸就变了。竹条上的字是用红漆写就,犹如鲜血一般显眼,围观的人里还有青玄道长和云生方丈,他们都看见了那字,看到那竹条上写着。“汝掘甘泉,白玉京李思茂定会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字字惊人,字字绝烈。
但要是细辨别,“万”不是“萬”,“剐”不是“剮”,“扬”而不是“揚”。阿措写的是简体字,她压根就没认真写,那是她在连日连夜的劳苦工作下,无聊拿着刷窗棂的剩漆写着玩的。诅咒是无能之人才干的事,也因为她不太相信有人真的会在山坡下掘土,执意破了她的机关。但万一那她这个神棍就说个无聊的预言吧。
字从古至今有许多写法,简体字就是其中一种写法,虽不通用,但它们散落在各朝各代的书籍字画中,偶有出现。山民多不认字,而能成为岳麓山的道观主持,青玄道长也算这个时代的高级知识分子,他看得明白,在只得这里装傻充愣。“上官,上面写着什么?土也掘了,看也看了,上官和诸位师兄不如到云麓宫喝上一杯贫道泡的云露茶,解解乏消消渴嘛。”他一连三请,又拼命给云生方丈使眼色。“麓山寺的白鹤泉闻名天下,僧家用果木煮泉也是当世一绝,何不尝尝?”
云生方丈低头念了声佛号,唤小沙弥去担水劈柴。他瞧着程杰江亲随手上已被掰成两段的竹条,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杰江阴毒的眼神在围观的人群前来回扫视。“谁在害我,谁在害我!”他好不容易成为国师李思茂的亲信,取得了他的信任。这竹条的话一旦传扬到了白玉京,再无嫌隙的人都要生出嫌隙,更何况是疑心比他更重的李思茂。
他神色紧张,来回张望谁是布局的人,他已经在局中了吗。
他心中发狠,绝不能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
从山坡往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