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她,半晌黑着脸,道:“你该叫我明公子。”
“有什么关系嘛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不管你叫明三李四,你不还是你么?”她道。
二人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儿,伙计送上来几碟子咸菜,谢兰心戳拉着筷子,自顾说道:“要开个客栈,首先要选好地儿,要人来人往的;再装点一下,分前后两个大院,前边儿住贩夫走卒c后边儿弄宽敞些,独门独户,给有钱些的客官住;再来要雇个好厨子,八大菜系都会几样;接着雇两个伶俐清秀点的伙计,跑跑堂送送水什么的”
她打眼瞧着明羽。
明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木着脸问:“跑堂多少月钱?”
谢兰心:“不用多给,管吃住,每个月看着给就成。”
明羽不说话。
接着伙计上了豆腐青菜两盘,谢兰心扒拉里头的肉渣,“哎,你想什么呢?”
他罕见的有些窘迫,问道:“若是太少了,我恐怕”
“你恐怕什么?”谢兰心问:“难不成他们还会到衙门告你去?”
“我做跑堂,谁告我?”明羽不解。
她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顾不上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边笑边道:“你c你以为我让你当跑堂?哈哈哈哈”
他让她笑得尴尬纳闷,窘着脸保持沉默。
谢兰心笑够了,觉着这样的明羽实在可爱,双手托腮温柔地看着他,“你这么大才,我怎么会让你屈当个跑堂?其实,除了账本,其他的事我都想让你管”
这回明羽愣住了。
“不让你管账,不是不信你,而是我想你不会喜欢叽叽糟糟的收支账,有这功夫看字儿,还不如多练几套拳。”
“你我与你萍水相逢”他迎着那双含笑的目光,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我不过是个耍拳脚的,哪有什么大才!”
谢兰心一咧嘴,“你人好c有正气c迎难直上,从不畏缩c敢作敢当,刀枪棍棒无一不精,还长得俊,谁还能比你更有出息?”
被人全心信任的感觉就像说九寒冬里吃了一碗热汤饺子,从头暖到尾。明羽出生寒门,自小受人的白眼多了,却从未被如此看重过,一时之间定在那里,直到听到那声熟悉的——
“明小羽?”
谢兰心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被我感动了?”
明羽回过神,在久到谢兰心不耐烦时,报之一笑,“承蒙如此看待,我当倾力而为。”
谢兰心“啊”了一声,捂着脸,眼睛在指缝中偷着看他。每次见到他这么一笑,自个儿就心旌荡漾,那张脸那双眼,怎么就让自己这么神魂颠倒?
说定了事儿,明羽效率奇高,当日就出去探访有无好的门面。谢兰心倒是不急,先回屋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给自己补了个妆。
化妆这种事,可是一门学问。上辈子她就已经摸得透透的,这胭脂水粉除了拿来给美人增色,能做的事还有不少。美人有许多种,有的美得冷若冰霜c有的艳若桃李c有的盛气凌人,又有的楚楚可怜,只要胭脂花红够用,谢兰心活脱脱能把个国色天香化成山野村妇。
她先拿笔给自己画眉黛,远山眉c柳叶眉c卧蚕眉一样都不画,笔尖儿在眉尾上描了两下,瞬间一双天生弯弯新月眉便生出了一幅苦相,一皱眉,那八字撇的,好像死了娘亲是的。
对了,她的确是死了娘亲
然后再是胭脂,胭脂也重要,不拿来抹脸,却在唇上轻轻一沾,嫩里透红。她满意地看了看镜子,这十二岁的小姑娘,就应该弱质稚嫩一点,是不是?
她本想拿粉来扑,左看右看,又觉着自己的脸够白了,也就不再着色,又描画了两笔,镜中人却一点也看不住妆扮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