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早已经安排好了,连道旁的林木都已精心选择好不容易决心偏离,同车人却又反悔了。
在说了“不再见”之后,等她做好一切放弃的决心了,再回头来做什么?
孟存汝猜不透他,只好按下关机键,看着手上的屏幕一点点黯去,微微一震,最后漆黑一片。
客房结构与她的卧室不同,没有那样浪漫可爱的小阳台,也看不到外面的山道,哪怕拉开窗帘,也只能看到院中的半池碧水,和山上黑蒙蒙的林木。
桂花香飘得四处都是,从各种细密的缝隙里钻进来,空气里都是甜腻的味道。
中秋才过不久,本来该是个美好的夜晚。孟存汝到底还是重新打开了手机,除去那些旧的未接电话,再没有新的。
她等了一会,手机果然又一次震动起来。但是,这毕竟只是电子产品,不能从里面钻出胳膊钻出面孔来。不去接听不去理会,震动再久,也是会结束的。
她关了灯睡下,脑袋却一直清醒着,她想起方轶楷单手抓着栏杆,白鸟一样凌空欲飞的模样。
那时,方轶楷说:没有他,换成我好不好?
孟存汝出神地看着只剩一个轮廓的天花板,他们之间,其实早已经没有了简明。可惜的是,他们依旧越走越远。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雨声从小到大,没多久就变成了响亮的哗哗声。
孟存汝闭上眼睛躺了会,忍不住爬起身,走到窗户前看了两眼,又躺了回去。这么久了,手机也没继续响了,想来已经回去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来,想要求证的心思就怎么都淡不下去。
她忍耐地缩在被褥里,终于还是等到了手机再一次的震动——短促而有力,只一下就停滞了,然后又是一次震颤。
孟存汝将手机拿到手边,果不其然是新短信。
方轶楷:为什么不接电话?
方轶楷:我在院子里等你。
方轶楷:你的那些林肯先生全开了,风雨那么大,开过今晚就全要凋谢了吧。
方轶楷:桂花也落了一地。
方轶楷:雨太大了,我到你房间等你。
方轶楷:那些金鱼呢,死了?
方轶楷:床单全都脏了,我不会帮你收拾的。
手机屏幕亮了片刻之后,重新归于黑暗。孟存汝在黑暗里叹了口气,按了删除,将手机放回床头。
她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拉开一线窗帘,整个院子都被雨幕笼罩,借着微弱的灯光,果然可以看到不少败落的红色花瓣。
她走回到床上,拉上被子,心口莫名的一阵钝痛。谁叫它们不是室内的花儿,谁叫它们要在雨夜怒放,谁叫它们偏偏是开花的植物?
实在是太累了,反反复复的揣测,若即若离的试探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打开星公寓那扇通往阳台的门。
即使自由和所谓的爱情的胡萝卜一直在眼前晃动,驴子也是有权利选择拒绝的——既然永远都吃不到,何必非要不断地追寻呢?
孟存汝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入被中,败落的红色蔷薇花在她梦中出现,仿佛不被纳入众生的草木渗出的鲜血。
凌晨时分,雨又下大起来。方轶楷不再有短信传来,倒是隐隐的雷鸣一声响过一声。
孟存汝从来不怕打雷——她母亲当年就十分恐惧这个,她要是再怕,就没有人来安慰照顾了。
打雷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从自己房间搬到母亲房里。
那种时候,母亲不再反复回忆,当下的恐惧就足够让她颤栗的了,她得用全部的精力去抗拒和遮掩。
孟存汝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借口的诱惑。
她先是拉开窗帘去检查院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