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内外,堆堆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这不夜天,散发着橙红的火光柔柔的照在人的脸上,可不能令鹰奴寒凉的心暖半分,更不能令他苍白不堪的脸色好看些许。
他一袭破烂黑衣难以遮体,裸露的伤处糊了厚厚一层粉状物,混着血水似干似湿糊成一片片。
似有所感,鹰奴突然扭脸看向迎亲台,正对上千金公主的明眸。额头上滑落的血渍遮了他半张脸,可那对儿明亮沉寂的大眼睛里分明含着歉意和愧疚,更有一丝的无奈。
千金公主内心还是恼的,雨晴为了护她伤在鹰爪下,这份心疼怎一个恼字了得。
金属碰撞的脆响声令千金公主凝眸望去,一队队手脚拖着铁链被串在一起的男女老少像牲口般被赶了上来,手拿皮鞭的突厥兵时不时挥鞭甩去,清脆的鞭声格外响亮。
上百个男女老少目光空洞神色呆滞,如牵线木偶般静静的走着,又听话又安静,似是已然接受了逃无可逃的死亡命运。
可当看见铁杆上绑着的鹰奴后,这些人空洞呆滞的眼睛蓦地一跳,木然的脸色瞬间充满了绝望。
“族长哥哥,族长哥哥,我疼”一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儿“哇”的哭出了声,他细嫩的脚腕被沉重的铁链磨出了血疼的他直想哭,可一哭就会挨鞭子,身上会更疼。
年幼的他对死亡只是懵懂,可看见被绑的族长时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爹曾告诉他族长会救他们,可为什么族长也被绑在这儿?
小男孩儿的哭声引得队伍里几个小孩子也跟着咧嘴大哭,他们当中最大的也不过五六岁,孩子们凄凉惶恐的哭声响彻在半空,外围的突厥民众们止了嘈杂声,呆呆的抻头看着,孩童的哭声搅得女人们心头冒了酸楚。
一众的突厥贵族头领们举着酒碗睨视着,一派的不以为然。
尖细稚嫩的哭声中鹰奴的脸色煞白,平静的脸终于撕开了裂缝,眼底里涌出痛楚,他意识到这些族人受了他牵连下场可想而知,虽知无用可他还是向高高在上的大可汗佗钵乞求着,脸上甚至带了卑微:“大可汗,我已经承认了,是我,都是我的错,我犯的错我一力承担,可我的族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根本就是无辜”
“无辜?呸!你身为鹰族族长自身难保还妄想着给你这些下贱的族人求情?”阿巴齐大步走了过来,虽半大的个头可身材厚实,尚有几分嫩的脸上噙着狞笑,手中拎起一坛子酒,在鹰奴惊恐的目光中将酒倾倒在那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头上。
“啊——”小男孩的父亲欲护住儿子时却被突厥兵当胸一脚踹了个实落。
“阿巴齐,你混蛋!”
“你再骂,骂一句我就割一个小贱奴的舌头!”
阿巴齐斜睨着鹰奴,鹰奴胸膛剧烈起伏着,怒吼之后他努力平静下来哀求着,“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他,你要出气,冲我来”
漠北草原,夏末风凉,一坛冷酒兜头浇下,小男孩瞬间没了哭声,酒水吞没了他的小脸儿令他闭了眼睛,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儿再睁开眼后眨巴眨巴迷茫的大眼睛,嘴扁了扁委曲的望着鹰奴却没敢再哭。
侍奉在千金公主后侧的云儿掩在云袖中的双手早绞在了一起,她紧张到窒息,悄然看向千金公主,虽看不到千金公主的整张面容,可只那微绷的侧颜,紧抿的红唇,就知公主此时心内也不好受。
公主定不忍无辜孩童枉死,可这是在突厥,初来乍到的公主人情世故两不知,冒冒然开口,真的好吗?云儿努力吞下到嘴边的话。
现场酒香浓郁却难掩空气中浮着那股子凝重压抑的气息,阿巴齐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人之生死的感觉,他笑的傲慢又轻狂,不慌不忙取了只火把后又缓缓走向小男孩。
突厥民众中起了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