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不起一丝波澜的眸子,赵元莫名的打了个怔愣,不怀好意的干笑硬生生僵在脸上,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将赵元看的不自在了,宇文芳才开了口,声音清晰带了力度:
“这位公公念的可是那自诩战国风流才子宋玉的轻徒浪子许千行的“裙下宾”?”
呃这不是明知顾问吗。
谁人不知三年前的“采青踏歌”节上,中散大夫的嫡次子许千行乍见宇文芳便失了魂一般,脱口而出这首“裙下宾”,令在场的闺阁千金小姐们羞红了脸,令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们尴尬讪笑。
许千行被郡主宇文芳的美迷了心智,当场作“污诗”一首,言行轻狂举止放浪的名声就此传了出去,一时间许千行成了候门世家的耻辱,甚至被唾弃轻贱。
自诩风流才情赛宋玉的许千行也在“污诗”传遍京城的一个月后被中散大夫逐出家门,断绝了父子情,后因涉“荣昌候”叛乱一案又被宣帝亲下朱批流放了千里。
当然,宇文芳不知的是这背后有赵王宇文招和“兆陵候”廘文泰的手笔,许千行竟敢当众言语轻薄赵王府的郡主(调戏他廘文泰的爱慕之人),既然中散大夫识实物弃了这个嫡次子,那索性顺手暗推一把再将其发配蛮荒苦寒之地,让这个自命风流倜傥的酸儒死的远远的。
而中散大夫也早就视许千行为眼中钉,中散大夫许世仁正妻“病故”后将一美人侍妾扶上正位,自美人侍妾生下儿子后,许世仁就越发对原配的两儿子看不上眼了,老大人老实木讷没什么威胁,可许千行却不服管教且名气在外,毕竟赛宋玉的名气也是真材实料的,动他还颇为顾忌,如此借了机会大肆广散流言,名正言顺的将许千行赶出家门断绝了关系。
对上赵元犹疑不安的两眼,宇文芳神情甚是认真:
“公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啊?郡,郡主?”
“公公你的言行只怕是太过无状,你该知道作“裙下宾”的许千行不仅言语孟浪有辱斯文,更是被陛下降罪的流放之囚”
“他,我”
“未料想公公如此欣赏许千行,竟然脱口便出此罪囚的诗作,”宇文芳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突然沉下脸来,“这位公公,你再欣赏此罪囚,也不该每每将此勾结逆犯的罪囚所作的诗词挂在嘴边,欣欣然脱口便来,难不成这位公公是想借此在众位娘娘面前为罪囚鸣不平?”
“啊,不不不,”赵元陡地激灵打了个寒颤,冷汗直下,忙不迭摇手,“老奴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皇后娘娘,”赵元扑腾跪下身去,“皇后娘娘,老奴没有,老奴怎敢为罪囚许千行鸣不平,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呐。”
赵元脊背凉了一片,郡主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他可担不住,明明是天左大皇后先提的,他不过是顺杆子为主子说上两句,跟着踩郡主一脚而已,怎么就成了他欣赏罪囚了?怎么他就每每将罪囚的诗词挂嘴边了?怎么他就欣欣然了?这是明晃晃的诬陷!
郡主不敢拿天左大皇后说事,却拿他来出气。
可他,确实当众将“裙下宾”的后半首诗背了出来,而且还笑呵呵着一脸的得意。
若天元大皇后咬住此条定要怪罪,他赵元也得脱一层皮去。
赵元越想越心惊,讷讷着求向尉迟繁炽,尉迟繁炽脸上青白色交替,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可这罪名她尉迟繁炽还不放在眼里:
“赵元,你虽无此心,可也是无心之失,毕竟这“污诗”也确有辱视听,回云阳宫后自个儿去领二十板子!”
“是,是是,奴才谢皇后娘娘开恩。”赵元抹着冷汗颤着腿起了身。
回云阳宫领二十板子?开玩笑的吧,云阳宫里谁敢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