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听在耳中,面上忧虑,可心中半分不信。冉荷是家生子比王雅懿还大上两岁,自小跟在王雅懿身侧,对她的性情知之甚清。自小在苛责的环境长大,多是刀枪棍棒暗箭难防,也就造就了王雅懿为己是图的性子,善于察言观色,说谎伪装。
若是能用到的人,自然有耐心虚与委蛇,百般攀附,若觉得用不得,或是忌惮之人坠入深渊,当初的那些虚与委蛇与妥协都会成为她心里的怨气与耻辱,不落井下石已算是大发慈悲,怎么可能去宽慰别与心疼。
大人与四郎君让她去宽慰太子,本就大错特错的事,即便是二娘子有当初谢贵妃的帮扶,可也不见得有多感激,只怕因要依附与讨好,反而起了逆反与耻辱的心理,故而每每谢贵妃稍有一些偏颇她人,二娘子回到家中都会大发雷霆。
说势力也好,说短视也好,可王雅懿自小与双亲离开,至亲姊妹兄弟都不在身旁,真真是在没有善意的环境中长大,也没有被至亲的老夫人真心疼爱过,心中哪里会真正埋下善良和爱意,不管出了什么事,即便是别人的良善,她也会从最恶毒的着想。因为这样的内心,自小就不曾照进去半分阳光,哪里又真的会有阳光。
人说,没有被真心疼爱过的人,不会珍惜别人的好与爱,更学不会真心爱别人,当是如此。
冉荷轻声劝慰道:“两人已走到退婚的地步,哪里还有好聚好散一说。大人与四郎想得太简单,也不了解太子的性子,他出身尊贵,虽是走到绝路不见得自知,只怕当时所说之话没少让二娘子难过。”
王雅懿忙道:“可不是吗?他哪里想过我们会退亲,只想着生死与共。莫说成亲尚且有和离一说,我们只是定亲,又不曾有过什么山盟海誓,我哪能不顾父亲与家中,与他生死与共?何况我与玉郎已是有了情意与盟约,如何割舍我好言好语,他执迷不悟,一心只想拉着我去死我自然生气,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如今想来也有些不该”
冉荷叹息道:“二娘子良善,盛怒之下说了不好的话,心里内疚和不安起来,又有卫郎君这里尚未定下,难免要心乱。事情都是一步步的做的,话既然已说出去了,也不必再想了,若当真太子还有半分的挽回,大人也不会干脆利落的退亲了,二娘子如今想这些,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王雅懿轻声道:“话虽如此,一想到他走到绝路上,我到底不好过。”
冉荷自然揭穿王雅懿真正担忧的,太子只要一日不死,都有可能起死回生,当年一场大火都不曾烧死,失踪三年都能回来,何况如今才关了几个月,但绝情的话已说出去,已是覆水难收,自然想太子早死早超声,以安己心。
冉荷不接王雅懿的话茬,只笑道:“娘子哪里还有空胡思乱想,卫家不来提亲也就罢了,若来提亲只怕婚事来得也快,如今娘子该准备的,还得提早准备的。”
王雅懿轻叹道:“与卫氏的婚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冉荷不解的看向王雅懿,轻声道:“前几日小郎君不是还和你保证过吗?你与他都定下了盟约婚事还有什么不简单的,总归男婚女嫁的,他卫氏若敢始乱终弃,到时候大人和夫人肯定会给你做主。”
冉荷不知内情,自然觉得婚事简单,可王雅懿前些时日才知道王轶已看中高钺,以王轶要掌控一切的性格,与卫氏的婚约只怕得艰难万分才是,这才会越发的不安与烦躁。虽然卫氏也是极好的人家,可在王轶眼中给如今高氏提鞋都不配,可不说高氏那乱成一锅粥的后宅,就高钺那样的脾气与长相,王雅懿也是宁死都不愿。
王雅懿叹了口气:“玉郎说何时过来吗?”
冉荷见王雅懿的面色越发的不好了,也不敢乱说话了:“小郎君虽是没说,但该是回来后的当晚就会过来若娘子不放心,就让小郎君年前遣人来说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