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第一场雪踩着年夜的钟声姗姗来迟,鹅毛大雪来势汹汹,颇有些厚积薄发的意味,才一会儿,地上就铺上了薄薄的一层。城市被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笼罩着,在冬季的深夜里,除却往日的繁华,掺杂了些落寞。
苏家老宅建在云城郊外,四周都是些茂密的常青树,一条蜿蜒的公路从中挣脱出来,往大道上延伸去。这里环境清幽,几乎与世隔绝,少有人往来。而此时,一辆漆黑的车身从浓浓的夜色里闯出来,停在了挂着红色灯笼的老宅门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长腿,守门的苏延彭着手呵了口气,缩着脖子等待车主人下来。苏宅虽并未刻意保密,但没有主人的邀请,一般人不会主动来此。苏延不禁有些好奇,老夫人让他来等的究竟是哪位贵客呢?
车主人弯腰出来,站直了看到门口的苏延,冲着他点了点头。苏延看着有些发愣,只因为这人实在面生,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足够让人印象深刻。那人没有过来,抬脚去另一边开了车后门。
另一边车门也被打开,下车的男人身形高大,英俊的面容因为岁月的酿造更显得成熟而有味道。车主人迎下来一位穿着驼色长大衣的女人,出色的五官暴露在灯光下,让苏延猛地一惊,她和最近回来的苏小姐有五分相似!
女人神色相当冷淡,瞧见苏延时面色一缓,浮起了温和而柔软的笑容,就像变了一个人。
看到她这一面,苏延这才确定这大抵是苏小姐二十多年人生里只回了两三次的亲爹亲妈。尽管心底有些埋怨着当爹当妈的不负责,苏延依旧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夫人,先生,赶紧进去吧,这外边冷,屋里开了空调。老夫人念了许久了,还在等着呢。”
苏青没说什么,只对着身侧年轻的男人嘱咐:“等会进屋,记得按我给你说的做。”
男人面无表情,语气透露些无奈:“苏姨”
“顾泽!”苏青的话加重了音。
另一边的苏台新看着他们两个,抬手看了下表,已经十二点过一刻。很有时间观念的苏先生不乐意了:“行了,时间不早了,进去再说!”
一行三个人之间笼罩着诡异的气氛。苏延心底打着鼓,早听说这两位感情不佳,没想到在大年夜家门口也能闹起来,这位顾先生,难不成是私生子回来认祖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苏延周身蔓延着一股难言的急躁,这两人怎么能这样呢!一点父母的责任没尽到,难得回来还要带个私生子来膈应苏小姐!
大厅内,苏家三辈外加江南忆一起看完了春节联欢晚会,这会儿正是例行的家庭会议,每年来一次总结,不会开太久。苏幕遮对于这种家庭会议的形式十分新奇,看着苏老夫人老道而精炼的分析,感叹不已。
江南忆听得昏昏欲睡,靠着苏幕遮肩膀差点就睡了过去。江南忆头一歪,吓得苏幕遮连忙托住她,正要喊醒她。苏青四人裹着一层寒风进来,瞬间冻醒了室内被暖意熏得昏昏沉沉的几人。
苏幕遮睁大眼,看着那边走近了的四人,除了苏延另外三个都不认识。不过苏青这张精致的脸也足够让她猜出来苏青的身份,这个身体的生母,苏青。那么她身侧的男人是,苏台新,这个身体的父亲。
同样猜出来的江南忆坐直了身体,紧紧握住身边人的手,压低了些声音,近乎耳语:“别担心。”
目光掠过明显陌生的江南忆,停留在苏幕遮身上一分钟左右,苏青走到闭眼假寐的苏老夫人面前:“妈,您怎么能在这睡呢?会着凉的。”
剩下眼观鼻鼻观心的几人心里默念,这还不是为着你呗。他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以各种借口回了自己房。眼下这情况,谁找谁算账都说不定了,不过结果,还是等明天早上直接看现成的吧。
苏延默不作声地随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