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们路经汝宁府时干粮准备得充足,不至于饿着肚子。吃过饭,沈修文杵在草屋门前吹了吹凉风,山里青蛙咕咕地叫,山风拂过田野,田间的油麦如波澜般此起彼伏,哗哗的“浪声”悦耳舒心。
山峦之上,夜幕苍穹,星月光辉,照拂山川河流,灼灼生辉。沈修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转身走进草屋,见胖子和苗老三已经睡了,也就歇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修文迷迷糊糊地听见有歌声飘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我生君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这歌声凄婉悲凉,闻者心碎。沈修文心中一痛,忽然清醒过来。他伸手揉了揉眼角,竟发觉自己眼角湿润,似哭过一般。
草屋外的歌声再次飘了进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我生君未生,我生君已老”
沈修文猛地坐了起来,但见空荡荡的草屋里只有他一人,心下大惊,起身叫道:“胖子,老三,胖子殷姑娘”
这时,草屋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沈修文赶紧循声而出,草屋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处一人高的戏台。
戏台上,一个清秀的书生手执玉扇,如弱风扶柳,用京腔哼唱着曲子;而戏台下,人声鼎沸,一边听着曲子,一边议论纷纷。
沈修文一眼瞧见胖子和苗老三也在其中,大步走过去,一掌拍在胖子的肩头,脸上露出狐疑来,“这是怎么回事?”
刘大安回头一看,见是沈秀才,喃喃道:“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镇上有名的名角摆台献艺,大家都来凑热闹来了。”
沈修文点点头,却一想,不对啊,这镇上的人大白天的都不出门,怎么大半夜的却凑热闹来了!
沈修文瞥见一个白发老头一边喝着茶,一边磕着瓜子儿,就凑上去问:“大爷,这大半夜的您不睡觉啊?”
那白发老头也未看他,只道:“还早着呢。”
沈修文想了想,又问:“大爷,怎么白天的时候,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晚上倒是高朋满座啊?”
那白发老头转过脸来,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镇上的人吧?”
沈修文如实答道:“不是,我们路经此地,暂住一宿。”
那白发老头点点头,磕着瓜子儿,道:“台上的那人是镇上有名的名角,这次回镇子摆台献艺,父老乡亲都来捧场,不过那人性子古怪,偏偏要挑晚上,镇子上的人都来听他唱曲,所以大白天的镇上也没几个人,都在家里睡觉呢。”
原来是这样。沈修文抬眼望去,只见那书生神情温婉,步走莲花,玉扇于手中挽动,唇角亲启,却是歌声虚无缥缈,悲凉透骨。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我生君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沈修文猛吸一口气,忽然坐了起来,抬眼看了看屋外,有缕缕火光轻轻摇曳,而墨蓝的苍穹之下,山峦层层叠伏,空幽寂静;远远看去,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穹顶云雾缭绕,不见星月。
这时,刘大安兴奋地跑了进来,对沈修文催促道:“秀才,你还在啰嗦什么,马上就要唱曲了,快点儿,快点儿。”
“唱曲?”沈修文不由皱了一下眉,“什么唱曲?”
“你忘记了?”刘大安一边说着,一边拖着他起身,“昨晚镇上的名角摆台献艺,今晚还有一场,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我睡了一整天?”沈修文闻言怔了一下。
“不仅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