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仓令有礼了,老夫等你多时。呵呵呵,老夫听闻令郎师从章左御史,可不敢对大人家掉以轻心,这不是么?终于让老夫等到太仓令了。”早已被兴德帝厌弃而空剩下爵位的恩平公从士兵身后走出,看着被困缚在木桩上的皇甫斌,他捏着声调开口。
皇甫斌睨了恩平公一眼,口气淡淡的说:“劳驾恩平公了。没想到恩平公看重了九公子。”
恩平公摆摆手,虽然有意克制自己的动作,却遮掩不去眼中的得意之色。
他高声笑道:“韩夫人出身高门,其子有经天纬地之才,老夫可不能看着陛下选错人呐。”
形势比人强,皇甫斌闻言彻底断了说服恩平公的心思。
兴德帝之色本就蹊跷,有了脑子不好使的恩平公在此“久候”自己,皇甫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韩氏分明是眼见陛下一桩桩拔出他们的势力,不愿意失败,干脆毒杀陛下逼宫了!
皇甫斌冷静的开口:“既然如此,不知韩氏打算如何处置如我一般的先帝旧臣?”
恩平公正春风得意,哪里会想到皇甫斌身陷囹圄还能想到以后。
他不由得冷笑:“呦,太仓令想得倒远,此事自然由太后决断——太仓令请吧。韩相国在宫中等您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皇甫斌冷着脸被士兵推上马车送进咸阳宫。往日肃穆的宫廷此时充满肃杀之气,大书房里坐着一群被锁住手脚的重臣。九公子嬴弘坐在高位,双手学着他父亲的模样摆放在雕花大案上冷眼看着曾经被他父亲重用的臣子一个个成了阶下囚。
韩安身居九公子右侧,对九公子小声说了几句话后,起身走入臣子之间晃了一圈,笑眯眯的开口:“在座诸位都是先帝看重之人,也都是明白人。老夫就不说什么场面话了,只为你们一句——可愿意服侍陛下?”
“呸!区区一个诸侯王也敢称帝!”谁都没想到往日对九公子称赞有加的姚太傅竟然一口浓痰喷到韩安脸上,在场的士兵竟然手一松,让姚太傅冲到九公子面前。姚太傅一头撞在九公子胸口,高声大喊:“你谋杀先帝,残害幼帝,枉为人,老夫有今日与你同归于尽!”
姚太傅即使年老力衰,但拼了命的一下子还是撞得九公子头昏眼花,一下子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
韩安养的私兵登时持械而上,乱刀将姚太傅砍死当场。
“韩安,你们怎么敢?!”当场重臣惊呼出声,一个个不由得都挣扎起来。
韩安也被这一出吓得浑身冰凉,他以完全不符合年龄的速度冲到九公子面前将他扶起身,不断询问九公子身体情况如何。
“我”九公子一开口,一道血线顺着嘴角流下。
“陛下吐血了!快宣太医!”韩安踢了被压在地上的乐元一脚,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在场诸臣威胁,“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哼,老夫宁愿给先帝殉葬,你不愿与你韩氏沆瀣一气!”一名老臣高喊着一头碰在大书房的柱子上,头破血流的气绝倒地。
紧随其后,又有数人趁乱撞柱而亡。
先帝时期死亡之乱导致朝中缺少贤臣能隶,此时又死了一大批人,韩安登时慌了,眼见事情控制不住,他惊慌失措的拍着桌子高喊:“把十二公子请上来!”
转过头,韩安对还活着的臣子威胁:“陛下仁慈,愿意放废帝一命,你们若是不知好歹,便让他也随陛下去了。”
在场的大臣不得不停下动作,他们一个个赤红着眼睛怒视韩安,眼中却存了一丝侥幸——自己生死可以置之度外,陛下真正的继承人却不能有所损伤。
从头到尾没出声的皇甫斌知道,韩安抓住了他们的弱点,九公子篡位之事已经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