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仓令,燕王欺人太甚!这几年来若非有你支撑着,不断调集钱款,花尽心血安排填补,哪能让燕王成日逍遥得花钱如流水还不激发民变?我等办事兢兢业业,账目无不分明,他竟要派人查账,这是心里对太仓所不满,要对我们治罪吗!”
“何琏,住口,不可对大王无礼!”皇甫斌从燕王找他谈话之后,便知道事情不会有好结果,但没想到耽于享乐的燕王动手如此迅速。
皇甫斌已有准备,一把按住得力助手的肩膀,眼神向四周转了转,暗示他太仓所中不是能够随意言谈的地方,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今冬大雪连连,我担心会有灾情发生,上报大王几次,都没得到重视。正巧如今不用咱们继续核对账目,你是我的得力助手,对燕地情况一清二楚,入京面圣的事情我只能托付给你了——何琏,你带上我写好的奏章,随我给家中老母贺寿的车队一同入京,将奏章呈给陛下,一定要讲明利害,这是几十万条人命!”
语毕,皇甫斌直接塞给何琏一卷锦帛,神色自然的笑着说:“快去吧,咱们太仓所账目清晰有什么可怕的。路上管好我儿,那是个皮猴子,别让他胡闹。”
说完这些事情,皇甫斌带着太仓所另外几名官员整理好账目和卷宗,一脸平静的去了隔壁内史府。
孟鑫冲进燕王府的时候,正听到大殿里仙乐飘飘c歌舞相闻,不快一下子冲到孟鑫头顶。
可孟鑫是燕王的小舅子,他比一般人更懂得如何说服燕王,明白燕王听不进直言,只有一箩筐的好话砸下来让他昏头昏脑才有可能被说服。
孟鑫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微笑着慢慢走进大殿,坐到燕王身边,招来一名舞姬陪伴在自己身边搂着才开口说:“姐夫真是好享受。”
燕王看着孟鑫搂在怀里千娇百媚的舞姬,笑道:“喜欢便给你了,不过是个玩意。孤不是让你带人查账吗?怎么不去干活,跑过来偷懒。”
孟鑫露出一副厌烦的模样说:“姐夫,你尽给我找麻烦——皇甫斌那人刻板得紧,平日里账目对的严丝合缝的,连征发民夫时候做饭用了多少米粮都写进账册里。我是最讨厌跟他对账了,找不出来丁点毛病,事后还要被太仓所的官员嘲笑。可让我在王府躲一阵子,我不想回去受他们讥讽。”
孟鑫一番话技巧十足的把“太仓所账目找不出错漏”的问题甩回给燕王,盼着他能把查账的命令撤了,不要抽风。
可孟鑫想得好,却没考虑过自己从头开始就理解错燕王的意思。
——燕王除了担心皇甫斌回京会引来兴德帝的不满,更是害怕皇甫斌这批中央派遣协助的官员都走了之后,燕地没人帮着他擦屁股,让他继续享受。
听到小舅子的话,燕王顿时惊讶道:“什么?皇甫斌一点都不贪墨?”
孟鑫哭笑不得的回答:“姐夫,皇甫氏多少代的家产就几个主人享受,哪会缺钱到看得上燕地这三瓜俩枣的,谁跟你说太仓令会贪墨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孟鑫以为说到这个程度燕王总该转变主意了,没想到燕王却皱紧了眉头,挥手让缓歌缦舞的姬妾们退下,独自留下孟鑫后低声说:“皇甫斌既然不会抗旨,他肯定要将账册全部交给你,到时候,你有办法造假,给皇甫斌捏个罪名吗?”
“这!姐夫,你怎么太仓令儿子老师犯的错,你怎么非要折辱太仓令才甘心呢?”孟鑫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正常人,再也没办法理解燕王的思维了,听他说完要求被惊得目瞪口呆。
燕王不认为自己想法有问题,只觉得小舅子蠢,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没有继续解释的心思了,直接沉声命令:“孤只要你将皇甫斌下狱,别的不用再问了!”
孟鑫被燕王莫名其妙糊了一脸,愤愤不平的离开燕王府,回到内史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