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窗外的天色,虽说残夜已尽,却终究为时过早。心里嘀咕店小二这番上来,绝非仅仅是送来茶水这般简单。却也没有料想到他却是替人递来的一条细长绢帛。待他退下,展开一看,上面只是写着“龙星驿馆白衣圣手”八个大字。虽未署名,倒也不见得此人要刻意隐瞒,从字体和这个绢帛书写习惯,心里也约莫猜出了这纸条出自何人之手。
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也会在此,能命人送此信来解我燃眉,估计对昨晚发生的事定全程目睹,为何就是不愿意现身不愿意见我一面
清早,泗云关就开始淅沥沥下起了雨,直到午后,雨势才渐渐小下来。这是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下得有些肆意,又夹杂些冷瑟萧索。
我站在窗口,看着雨水从房檐上一滴一滴断断续续打在墙根的废弃木门框上,听着“嗒c嗒c嗒”的声音,忍不住伸出手去,仍凭雨水一点一点在掌心汇集,又一点一点从指缝间流逝,在如此安谧的午后,起伏不定的心也似乎受了感染渐渐平复下来。
听得身后悉索,扶疏迈着轻缓步子走来,迟疑片刻后,清冷声音道:“那姑娘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至于手臂上的伤虽不至及筋骨,但要想恢复如初,却也还要些时日”
我没有回头,而看着指缝间滴落的雨水浅声问道:“你为什会出现在这里”
再次重遇这倒是成了此刻心里最想知道的答案,话从口出,却又意识到这话问得似有不妥。虽说在曦宜阁与之初遇,随后又见过几次,但除了自己多番辗转的心思,于他而言,我终究只是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客套话的陌生人而已,何至于能够这般深究其来去的因由。
不由地觉得可笑万分,自嘲一笑,转身抱歉道:“倒是我问地唐突了”
自从上次王府一别,距离现今已将近一月。在这些时日里,倒是让我想明白了许多。自己既然已经在虚无的日子里浑噩寻将至今,又何惧他忘却前尘往事。上天既然让我知道弥音的下落,定不负我这些岁月的苦心煎熬。此般思虑安慰,倒是让我能在这次的不期而遇中,少了些许的慌措狼狈,多了分释然。
抬眼刚好对上他灼灼目光。他似乎有些晃神,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的促狭,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他脸上又恢复了那一副面具一般惯有的淡然,然后他敛声沉哑道:
“我本就是四处云游之人,滞留靖康数月,只因是三公子所托,既然事已了结自当离开倒是阁主怎会知道我在龙星驿馆”
“怎会知道我又岂会知道只是没有想到先生你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白衣圣手”我抽出袖中绢帛递过给他。
扶疏伸手接过,展开细细一看,便面露喜色,惊异地看着我道:“阁主从何获得我师父这绢帛”
师父竟是师徒关系吗对于漓渚与他的关系虽然没有从他二人口中获得证实,但是心里也甚是明白,定是交情不浅,不然怎会将冰凌烙这种世上如此珍稀的东西交付与他,只是没有想到此二人却是一脉相承的师徒关系。我不禁苦笑,如此漫长的日子苦苦寻觅,不想却就在漓渚身边。
“这是清早,店小二拿给我的”
“我师父为何会给你此绢帛书信,他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莫非师父老人家也在泗云关内”他紧紧抓住绢帛书,双眼分外炯神,一口气向我抛出几个问题。
在这张一样的脸上,曾经朝夕相处年年月月,却从来未能见过此刻这般欣喜急切流于言表的情态,一刻也未曾。难道他所有的疏离与清冷,仅仅是对于我
心里不由莫名涌起百般苦涩,竟贪恋地痴痴望着他,忘了回应。直到眼前的这张脸一点点退去欣喜,变换上尴尬神色,才将神思盘绕回来,悻悻地答道:
“我也未曾见得你师父,这些问题估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