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堵石墙,一方木栏,一烛微光。
她敛眉,悄声步进这囚人自由的牢房。
“月燃,你来啦。”微光之下,手执狼毫埋首卷册的男子,温雅如玉,抬首,朝着她微微一笑。
她不回答,只漫步走到那简陋的木桌旁,探手将他正埋首的卷册拿起来,一目十行地阅过。
“请辞书”她轻轻道。
“无论怎样,朝廷大员被牵扯进毒杀大案,总是有失天朝威严,就算清白,也要做做样子的。”沈明朗微笑道。
“易老虎之死,你可有什么眉目”将卷册丢回桌上,她随手扯过一把木椅,坐下。
“暂时还是没什么眉目。”伸手倒杯茶,沈明朗递过去,淡淡道,“下午王朝来报,说已追查出,在我官衣上放置错白花之毒的小厮,供出是一相熟卖货郎将毒当作香料卖给他的。但那卖货郎自三日前已是踪迹不见。”
她接过茶,对那温热的温度还算满意地点头。
“这要多谢你了,月燃。”沈明朗如何没察觉她的动作,笑着举杯。
她挑眉。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他们八名护卫啊。”每每喊出这几个名字,沈明朗就很难不笑,“倘若包青天地下有知,只怕要来梦中骂我啦。我沈明朗何德何能,竟也有他那八员大将护卫左右。”
“哦,你说他们啊。”左月燃也笑起来,“我早忘记了。”
“忘记了他们”
“从天朝暗卫中淘汰下来的残兵败将数不胜数,我哪里会一一记得名姓”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用着可还合意”
“文治武功,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俊秀人物,只作为护卫留在我身边,实在是委屈了他们。”他略是责备地望这笑颜如花的女子,隐在袖中的手指却在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我打算等江浙事了,便将他们送往军中或派以文职,壮志男儿,实在不该埋没了才华。月燃,你看可好”
“他们是你手下,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罢了,问我做什么”她饮口茶,视而不见木栏门外不满地朝着她怒瞪的雄赳赳的壮汉,却偷偷朝身前斯文清瘦的男子扮个鬼脸,接着用唇语道:“我身后的尾巴够长够多的啦,你不将他们遣送回来,我就很谢你了。”
“那介不介意再多加一条尾巴”他微微一笑,也改用唇语。
她翻眼朝天,长长长长叹。
“月燃啊”他望她美丽的模样,只觉心中热热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快乐。
老天啊,倘若可以时时见到她这般的笑容,这般的神情,他宁愿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阴暗的牢房
“”
他一时闪神,没留意她快速张合的红唇表达了什么意思,很是歉疚地一笑。
“我说,你怎么想的,这件事。”她慢慢地动唇。
“易老虎一案么”他沉吟片刻,转转手中杯,无声一叹,“你又是如何对小小说的”
“武家在江浙实在关系重大,我不想将她扯进麻烦来。”她皱眉,也沉思。
“陷害我之人,必是我身边之人。”他双唇合动,黑炽的眸,凝着眼前的娇颜,不肯挪动一分一毫,“月燃,若不是你派人向我示警,只怕如今躺在灵床上的人,便是我了。”
“胡说些什么”她恼火地将茶杯往地下一丢,却因地下铺得软厚的稻草,杯子并无一丝破损。
“姑娘”木栏外有人低声问。
“没事。”她轻咳嗽一声,站起身,在牢中走了几步,回首,燃火的眸瞪着那微光下愈显清瘦的男子,终究不忍再发火,沉默一刻,继续用唇语道,“我已布置好了,明日便会有人顶罪。”
“谁”
“你可还记得那日在双庆楼我抓住的那个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