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对于她直言不讳的小人手段,沈明朗面不改色,依然笑眯眯的,骨节分明的手再轻轻合十一击,扬眉道,“明朗佩服。”
“不敢不敢,左月燃不是说了嘛,月然山野村妇,实在粗鄙,为了尝点美酒,只好施展些小手段咯”她神情坦然,满不在乎地笑着眯眸,似还在回味那仅仅盈盈一杯的绝世美酒。
“月燃喜欢饮酒吗”
“我记得前朝的一个大人物曾说过:要想解忧,惟有杜康。左月燃虽然没什么忧啊愁啊的,但能尝尝传说是酒仙亲酿的美酒,还是很乐意的。”
“但不知那百年古酒是何滋味”
“嘿,只是名头好听罢了,我一口吞进肚中,除了淡淡醇香,是万般不留的。”很失望地叹口气,左月燃摊开双手,“早知世人多是沽名钓誉之徒,但左月燃还偏偏自投了罗网,兴冲冲而去,潸然然而归,哎,简直是得不偿失啊。”
“洛阳牡丹甲天下,美酒虽无味,但有国色天香可赏,也是赏心乐事嘛。”
“国色天香虽好,却不合左月燃口味,怎算是什么赏心乐事”
“也是,月燃乃英气女子,自然胸襟与旁人不同。”沈明朗垂眸,乌黝的眸锐利地盯着那摊着的双手,清雅的声音微微带不自觉的沙哑,“这些年,为了实在是苦了月燃。”
左月燃手指一颤,唇动了动,酸,涩,苦,辣,一时万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却,最终只轻轻一声笑。
罢了,罢了,这些年虽过得如在梦里,努力着,坚持着,咬牙撑着扛着,终于到梦醒来,回头望去,竟又没有丝毫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心中自然不是不曾失落的,但
“倒也不是真的受苦。”缓缓重新漾开水样的波,她眉角轻轻一挑,显出得意的微笑,她道,“身为一名女子,想拥有的都拥有了,作为一个小小的草民,想梦着享受着的,竟也都一一享受过了,此生已是足矣如此说来,左月燃倒是还欠沈大人一声谢哩”
“月燃还是恨我。”清瘦到令人不忍目睹的男子也是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却比号啕的痛哭更让人难受。
“我恨你做什么”左月燃垂首,同样望着自己摊着的双手手掌,静默片刻,慢慢道,“左月燃离开师门时,师傅曾说给我听过,不论做什么,做了,便不要后悔,更不要去怨恨任何人。因与果,终究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不论起于何因,终究该承担果的,只有自己。”
“倘若”
“沈明朗,你怎么今日这般的老生长谈”
她突然打断他的话,将摊着的双手掌心缓缓握起,很是惊讶地抬头望这清瘦的男子。
“左月燃虽与沈大人数年不见,但印象中,沈大人一向行事利索,向来最痛恨的便是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啊呀,好难得,我竟然能一口气说三个成语啊”她双掌很兴奋地用力一击,得意地笑,“于我左月燃来说,实在是值得浮一大白啊”
“你”
沈明朗注视着这神采飞扬的女子,她笑得愈开,自己竟是愈加心痛难当,却终究不忍再揭她伤心往事,遂顺她心意继续先前的胡拉乱扯,笑道:“月燃总是贬低自己,这世间的女子,有几人能比得上月燃的洒脱随性即便是前朝流传千古的巾帼英雄,比起月燃,也是不足看的。”
“哈哈,承蒙夸奖,承蒙夸奖”
她笑嘻嘻地抱拳,毫不脸红地纳下他的奉承,眼珠不安分地在这男人身后四处瞅瞅,叹一声,道:“既然沈大人将左月燃请来,想必是准备周全,已经备下了酒席,准备了舞乐,既如此,就请大人带路吧,月燃睡了许久,早就饥饿难忍得很啦”
“月燃刚醒,太过荤腥的食物,实在不适月燃,先喝碗热粥,待稍稍休息后,明朗再陪月燃痛饮几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