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在巷口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安全了,才跟苏旖慕对视一眼,捂着嘴笑起来。
“多谢两位小姐,”那个男人这时终于也明白过来我们的用意,“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说着他竟然弯腰向我们鞠了个躬。
东洋人!?
我皱起眉,仔细一打量,他穿着一身深色中山套装,手里还拎着一只皮箱,若是东洋人,这中国话也说得太好了。
倒更像是留洋回国的学生。
“你是日本人?”苏旖慕也问。
“不,不是。”他连忙否认,“我在日本求学三年,今天刚回上海,我叫骆颂声。”
“骆颂声…”苏旖慕低眉思索一阵,忽然抬起头,“冒昧请问,警察厅骆厅长是…”
我隐约也记得胡队长说过,警察厅厅长是姓骆的。
“骆长德厅长,是我父亲。”他再次微微欠身颔首。
“你是警察厅的公子爷?那怎么还能让野鸡围住?”我一愣,脱口问道。
“我才刚刚回到上海,自己本身还没有担任任何职务,所以…”他低眉一笑,的话语间带了些惭愧和歉意。
我皱皱鼻子,这个骆颂声正直是不错,可好像有点死脑筋啊。
苏旖慕大约也觉得好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骆少能有这样的自觉,当然是难能可贵,”苏旖慕莞尔道,“既然是刚回来,怎么不见骆厅长差人来接?”
“三年没有回来,我就想着正好能一路走走看看,”骆颂声往巷子外望了一眼,“记得大马路这一带,从前还是普普通通的水泥砖石,现在竟然改铺香梨木了。”
“是啊,如今的上海,三年的变化可不止这些,骆少还有得看呢。”苏旖慕拉起我,向骆颂声道了别:“快要下雨了,那你一路多加留心,我们也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就不奉陪了。”
“两位小姐,”见我们作势要走,骆颂声赶紧叫住我们,“你们帮了我的忙,我应该改天到府上正式道谢才是,不知道方不方便问问你们的名字?”
这算什么值得上登门道谢的事儿啊。
我正想接话说不用了,都是小事。
苏旖慕却先开口答道:“我是坤荣茶园戏班的坤角儿苏旖慕,这位是丁陌丁小姐,骆少若是得空,随时欢迎来我们茶园喝杯茶,听场戏。”
“一定!”骆颂声点头答应,“苏小姐,丁小姐。”
听这叫法就不是时常喜爱听戏的人,权当是礼貌上的客套话吧。
走完了半条大马路,身边的行人渐渐拥簇起来,空气里也飘起了檀香的气味,我踮着脚尖望了望,前方一片人头攒动,连虹庙的大门都还看不见。
“这香火,溢得都没边儿了。”我皱皱鼻子嘟囔道。
“啊?你说什么?”苏旖慕拿耳朵靠近我,大着嗓门儿问。
行人的话语声虽说不吵,但密密麻麻,耳边乱哄哄的。
“没什么!我说菩萨吃得开心!心情准好!灵验!”我也提了嗓子答她。
“是啊!你也求个愿吧!咱们刚才还积了德呢!别浪费!”苏旖慕笑着喊。
“我没…”我一张嘴,一口烟呛进喉咙,弓起背就猛咳起来。
檀香这种东西,点上一两柱沉香安神,点上千百把那叫一个熏眼呛鼻。
苏旖慕一边笑一边拍着我的背:“菩萨都不让你不求!”
行行行,求求求。
便宜了哑巴。
我吭哧吭哧清着嗓子,埋头抹着眼泪,特别悲天悯人的走进了虹庙。
时下可以求的事数来也不少,保家国安宁,免漂泊流离,但这样宏大的心愿,单单交托给菩萨是根本不够的,圆形的棕榈蒲团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