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苏旖慕画的地图来看,老中医的医堂离得确实是不远。
我站在大街上,低头看看地图,又抬头看看面前的巷子。
心想苏姑娘,你大可以画一条远一点的路给我啊。
这一带入了夜之后十分冷清,面前这条巷子,不出十步便溶进一片黑暗中,两侧的院落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砖瓦破落,死气沉沉。
实在是等不来可以问路的人,我深吸一口气,刚要硬着头皮往巷子里钻。
一只灰毛大老鼠贴着墙根静静的滑了出来。
就像是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一幅画看,而眼前这幅本来应该是死物的画里,突然有什么东西诡异的动了一下。
想不被吓到都不行。
刚抽进肺里的凉气猛地一炸,撞得胸口阵阵生疼。
我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埋怨了自己一句“这有什么好怕的”,一梗脖子重新走进了巷子里。
很快便陷在一团黑絮中,失了方向感。
我不由自主的往墙边靠了一些,伸出手去摸着墙壁继续朝前走,青砖冰凉,指尖掠过砖面上的一个个小坑。
月亮在云层里若隐若现,眼前的黑色也随之忽深忽浅。
突然之间,我的心跳一突,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步也再迈不出去。
为什么不远处会有一团模糊的黑影,一次也没有跟着月光变化过啊!
我吞了口唾沫,瞪大了双眼寻索着这团黑影的轮廓。
人们其实并不会对所有未知的东西都一味的感到恐惧,更多的时候只是隐隐冒出不祥的念头,但这不祥的念头常常是不足以改变现状的。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我感觉自己就这样盯着它看了很久,直到月光再一次亮了起来。
我浑身一麻,一股寒意从背脊爬上了头顶。
那赫然是一个人!
他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巷子中央,一动不动。
是人是鬼!
就算他是人吧,到底是什么人会大晚上杵在黑糊糊的巷子里啊!这能比鬼好得到哪去!
所以说,反正赶紧跑就对了!
可又看不清他是面对着我还是背对着我,要是背对着我,还能期待一下他没发现我,要是面对着我,我一跑他会不会来追我?
总之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这么僵在这儿绝对不是办法。
我使劲儿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能动了,虽然脚下还很沉。
我便死死瞪着他,一步步挪动着朝后退去。
心想这也算是最佳对策了,一边脱离险境,一边还能观察着他的动静,以防万一,虽说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万一,我好像也就只有扭头就跑这一条路了…
正想着,耳边的空气一震,一缕嘶哑的声音阴恻恻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去哪啊?”
我再也沉不住气,头皮彻底炸了,尖叫声无法控制的蹿出了喉咙。
前有狼,后有虎!
只觉得背后一实,身后的人贴了上来,他一手箍住我,一手绕过我的脖子捂住了我的嘴。
这手是热的,是人!
我胡乱踢着地面,拼命挣扎,却怎样也无法挣脱,只好任由他拖着我走。
很快便被拖到了巷子里的男人面前,他伸过手来撩了撩我散乱的头发,阴笑着说:“我们白蚂蚁看上的女人,可不是想跑就能跑得掉的。”
我自幼听戏练唱,对声线的记忆非常准确,只要是听过一次的声音,九成九都能辨认得出来。
完全没有想到啊,竟然也算是认识过的人!
这个人,是码头上的那个差头!
虽然不明白他口中说的“白蚂蚁”是什么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