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巡警不知为何正在街上大肆搜查,一名队长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高声喊着:“形迹可疑的、生面孔的、还有落单的男人,都给我带回去再审!”
我偷偷瞟他一眼,就这三项条件,他怕是占齐了,哦不对,算上“男人”,他占齐四项。
难怪拉我来做挡箭牌。
果然立马就有两个警员拦在我们面前。
“做什么的?”其中一个警员问道。
他不答话。
“从哪儿来?”另一个警员也问。
我也不敢贸然答话。
两个警员对视一眼,点点头就要抓人。
见他们两人一个伸手抓他,一个却是要伸手来抓我,我可急了,他身手好,这万一要是再和警员动起手来,事情不就闹大发了,他身手好,更若是万一他打完警员跑了,我被当成同伙抓起来,那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啊。
好不容易从差头手里跑出来,这就又要落进警察手里。
我不过是想找口饭吃罢了。
不能死得这么冤枉!
我运了口气一咬牙,指着两个警员高喝一声:“都给我停下!”
两个警员一惊,面面相觑道:“东…东洋话?”
母亲早年在津沽学戏时,跟租界的日本人学过东洋话,后来回到北城也零零碎碎教过我一些,虽然我不大愿意学倭人说话,会讲的不如母亲多,但也能朗朗念成句,听来和那时候上海人人都能蹦几个词儿的洋泾滨话是大不相同的。
一旁的队长见我们这边情况有变,便朝着他的两个手下大吼一声:“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有问题就两个都带回去审!”
“胡队长,可这女的说的像是东洋话啊!”右边的警员犹豫着答道。
“东洋话?”胡队长背了手,一面审视着我俩一面走过来。
我脑子里飞快的搜寻着还有哪些话拿出来能用得上,却偏偏都是些全不相关的词句。
“这打扮看着也不像是东洋人。”胡队长上下动动眼珠嘀咕道。
“那,莫不是西洋话?”左边的警员悄声提议。
看样子两个警员是一点也不懂得洋话,便就赌那胡队长也不能听懂。
我把心一横,挺直了背脊扬起下巴,义正辞严道:“小娘子曲儿唱的好,模样也生的俊俏。”
面前三人脸上的表情同时一蒙,我的心便揪紧了。
我怕是想得太过简单,上海租界的日本人也不少,我母亲一个学戏的都能听会东洋话,胡队长在警察厅当巡警,听到东洋话的机会只能更多,只要是被他听出几个有问题的词儿来,我就别想再接着演下去。
想是这么想,我却还是提着一口气昂首挺胸的站着。
要想骗得过别人,首先自己不能发一点儿憷。
胡队长抱起胳膊,一手托着下巴,盯着我看了看,又转头盯着我身边的男人看,看着看着他突然凑近了些,竟然要伸手去取那人脸上的洋墨镜。
我只感到那人挨在我身上的胳膊一绷。
完了,他使上劲儿了,这是要动手啊!
我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了。
胡队长的手离那人的脸越来越近,一滴冷汗从我的额角滑落下来。
反正只要他一动手,我横竖都是死,就当为了死得瞑目,这一把我豁出去了!
眼看着那人几乎已经起了抬手的架势,我赶紧一步抢上前去,一把打开了胡队长的手,抡起胳膊,就是狠狠一巴掌照他脸上扇了上去。
“你想干什么!”我指着胡队长的鼻子厉声呵斥。
“队长!”两个警员吓慌了,手忙脚乱的在胡队长身边转悠。
胡队长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