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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听故事的时候,她心底深处那点对于母亲的怨恨已经化作齑粉飘散在空中。

    她这些年想必过的并不快活,尽管父亲对于她十分体贴,但很显然,那并不是母亲心中的爱情。她前半生顺遂,性子带着骄纵,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造成了后来的局面,而骄傲决不允许她率先低头。

    她选的路,遍布荆棘,也会咬着牙走完。

    而谢阳叔叔,则是“浮生常困顿,知交半零落。座前无孝子,暮春迟迟归。”

    希望他和母亲得到幸福。

    许一朵,逝者已逝,生者长存。

    所有的过错,诸事,都已经交付了时间,她犯下的错,背负了十五年,她的孩子将继续背负这种错前行,不知道何时会解开心结。

    顾北北决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谢南。

    他的信念既然早已如断壁残垣,何不推倒重建?

    讲完那些话的时候,谢南的神情已经从惊讶变成麻木,对于抚养他长大成人的母亲的怜惜与愧疚,和对父亲的希冀失望和恨意支撑了他多少年,如今知道一切的缘由,脑海早已乱成一团。

    “为什么会这样?”

    以为是薄凉父亲和痴情母亲,结果却是两个人设计与利用,以为至少有爱,没想到却只是为了让老人满足心愿的产物。

    在不被期待和没有爱中出生,因为桀骜不驯和冲动使得最后那个爱他的人也溘然长逝。

    “失去的永远不会回来了。”顾北北最后只能拿自己的人生哲学说给谢南听,“只能把握已经拥有的了,谢南,那些你背负的罪如果压倒了你,我就真的没办法看得起你了,你已经输给我两次了。”

    谢南眼睛红肿,声音沙哑:“你又来了,说的好像自己很懂一样。”

    “我也有过失去和来不及。”顾北北心想,“只是我踏着过去的自己的尸体往前走了。”

    因为那些我珍惜的和我爱的,早已融入了我的骨血里。

    谢南和谢阳同时出院的,两人没有再吵架,只是形同陌路。

    顾北北想起父亲说的那句,孩子幼时将父亲当做神祗,但长大以后发现父亲也是平凡人,在喜欢崇拜的年龄便会带着些看不起,很多感情都无法融合,这时候便会产生矛盾。再往后当了父亲,便会明白,任何人都是凡人,只是在有些人面前,喜欢扮演强大,看起来无所不能。

    她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关于当年母亲大胆行为的评价。

    “你妈妈那时候很大胆,直接跑上来问我敢不敢娶她,”顾钊回忆道,“我说,当然敢,为什么不敢呢?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到了鹤城,你母亲倔强又不肯低头,我便想着多护着点她——我是早喜欢过她,像欣赏花那样,只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谢阳捷足先登,我便退后欣赏。谢阳犯错后她因为置气跑过来跟我说那些话,我心想这时候我并不想当君子,便索性小人了一把。”

    现在想来,父亲是知道母亲那时候在和男朋友赌气,然后问的他那句话,只是这句话之后改变了四个人的一生。父亲自诩君子,在这件事上做的却着实不君子。

    顾北北曾经抱怨过相似的话,譬如父亲做得着实不地道,颇有趁火打劫的味道。当时父亲笑着把书拍在顾北北的头上:“小没良心的,你就这么看我?”

    那时候顾北北八岁多,看过茶花女,又偷摸读过琼瑶,心中满是风花雪月,本事明火执仗之举,父亲又为什么会有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

    到了很久以后有个词出现,解决了顾北北的疑惑:强取豪夺。

    虽然父亲不是,但这种行为在动机上和上述四个字是如出一辙的。

    父亲对此的解释也很平淡:“你觉得这世上有多少人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你看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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