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家与他现在住的地方并不远,只不过一个是在市区的东面,一个是在市区的西面,坐车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当中秋节这天李墨和王雷提着东西来到家门口的时候,李墨看着那朱红色的铁门,门上已有些锈迹斑斑,再也不似自己最后一次回来时那还比较崭新光亮的样子,门上过年时贴的春联也七零八落c残缺不全的,看上去有着将要化为尘埃泥土的悲凉。看着这些东西,李墨叹了口气,终是,物非人也非了
由于是在农村,家里并没有关门锁门的习惯,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敞开的小门,李墨有种门里门外两重天的担忧,担心脚一旦跨进去,迎接自己的将是一场痛彻心扉的羞辱。
“老师,进去吧,我陪着呢,不管怎样,我是你最后的退路。”
“嗯。”
李墨刚跨进门就看见母亲背对着自己拿着一把白菜帮子在喂墙角那几只家养的白鹅,她从前稠密乌黑的头发已变得花白,挽在后面的发髻也小的可怜,只有原来那种严肃一丝不苟的发型没有改变。原本每时每刻的挺的笔直的背也弯了下去,到底是什么能够让那么强势一人的背压弯
看着母亲这些年那么明显的变化,李墨突然痛恨起自己来,自己这几年到底都做了什么自己到底又什么资格活在世上为什么活着
王雷担心如果场面失控吵起来会引来邻居围观,跟着李墨进来后就主动锁上了门。
李墨妈听到声响转过了头,看到李墨时脸色煞白,愣在了原地,双眼立刻模糊了视线,随即用手捂住了嘴防止哭出声来,可马上又变成严厉的样子,抄起身旁的木棍愤怒的向李墨走来,举起木棍就往他身上打,边打边带着鼻音喊:“你回来干什么当年为了个男人连你爹妈都不要了,现在又回来干什么啊谁让你回来了我没你这个儿子滚你给我滚能滚多远给我滚多远”
李墨也不动弹,就站在原地任她打,咬着牙忍痛不发出声音。
王雷没想到她居然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扔下手里拿的礼物就快步走到李墨身前把他护在怀里,后面甩来的木棍就全部打在了他的背上。
李墨用力推他,“你走开别挡着,这是我该的”
王雷反而将他抱着更紧了,忍着背上的痛将他护住。
“你走开”
“不”
“真为我我你就别挡着,我自己的罪自己受着,你别让我一辈子都那么内疚的活着,行不行”李墨使劲去挣脱他,只有打在自己的身上,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王雷听他这样说只好松开了他,在旁边站着,看着那接二连三的打在李墨身上的棍子,心里后悔的要命,使劲甩了自己两嘴巴子,自己前几天干嘛要劝他回来就为了让他回来受这些罪的吗都那么多年了,她怎么下的去手
王雷抓住她又一次甩下去的棍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阿姨,我求您了,您放过他,行不行”放过他,给他一条生路行不行,这样你让他怎么活
李墨妈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不仅只有李墨一个人,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你干什么非得再把他赶走了自己躲屋里哭才高兴是不是”这时,李墨爸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李墨时浑身都在颤抖,当看到李墨妈手里的木棍时,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唯唯诺诺有些懦弱的男人第一次愤怒的冲她大声喊。
从王雷松开李墨时,他的头上就一直冒冷汗,腹部翻云倒海的疼,当身上的木棍没再被打下来时,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下来,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老师”王雷赶忙松开握在手中的棍子抱住李墨的头,“怎么了这是你别吓我啊我再也不说让你回来了,咱躲着,咱回咱家,好不好我错了,咱回家,你忍着点,咱回家,咱马上就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