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莫敢不从。
看着几道身影远去,楚翊缓缓闭上眼睛,轻按额角,似是疲惫。
他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站在高处命令着别人,去哪里c做什么。是以,很多时候他都是自己独身一人在外边处理事情。这么说其实有些不好,一面享受着谷主的待遇,统领着那么多人,一面又讲什么其实不喜,这样的话,真是有些虚伪的。
可是,楚翊是真的并不觉得这个位置有多好c多让人羡慕,他总是觉得肩膀上担着的责任和压力很大。他生性闲散c向往自由,他可以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只要快意过活,有酒有肉,一切都好。虽然,这样的想法,他从不会说出来。
却是今天,他有些庆幸。
还好他有一个神通谷,还好他是谷主。
否则,也许他真的就找不到她了。
翌日,云霞漫天,绯色霞雾中缀着几点星子,东边的天色已经深了,银月一弯斜在那儿,太阳将落,只留下一点儿余晖残眷于西天之上。
站在一处破旧的门院外边,楚翊抬眼,正正看见半歪的门匾。既不偏远,也不繁杂,只要绕过后方石壁便可采买所需,极是方便,周遭的人却少,尤其难得的是,没有流民占此为窝,即墨清的人真是会找地方。
微微一叹。
随着这声轻叹,余晖彻底没入西山,漫天夜色,有些凉。
这是场梦,从出事之时便一直做着的一场梦。朱心心底清楚,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真是不好,像是受了囚禁,如今的她被囚禁在这具身体里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知道。
她不知道如今距离出事之时已经过去了多久,只晓得,这些时间里,她走马灯般的将过去的事情全看了一遍。从初入风北阁到混进林家堡,从遇见即墨清到差点儿嫁给楚翊,她看着看着,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有些心惊。
她是朱心,不止这具身子属于朱心,意识也是。可从始至终,她却似乎一直保持着欢颜的情绪,悲欢喜怒爱恨离别,哪一点都鲜明。
为什么会这样
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后方,触手一片冰凉,像是隔绝梦境与现实的结界。朱心低头,地上是一层薄冰,冰下走着涓涓流水,水光里映出她的模样。一会儿是绛紫劲装墨发束于脑后,一会儿是轻纱衣裙步摇流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可她分明没有半点表情。
那不是水面映出的镜像,而是脑海之中,她的潜意识给出来的画面。
有风吹过,带起涟漪,于是水波里的女子面容逐渐模糊。见此,她心底莫名有几分慌乱,不自觉伸手去拍。朱心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可这一刻,她想把冰砸碎。
也许,那些看不清楚的,只是因为有东西在面前挡住了她。
也许,把这冰凿穿,什么便都能明白了。
可是,冰面看起来虽薄,她却不论如何用力地捶都凿不穿。冰面下的景象像是分毫不受影响,待得水纹平缓下来,里边女子的轮廓重新变得清晰,朱心看见,那个绛紫劲装的女子像是变了。那张总是冷彻的面容,带上了另一个自己的表情,生动得不正常。
她抚上自己的脸,眼神有些错愕。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朱心微愣,眼神瞬了几瞬,很快又低下身子重新捶起冰面。
“那是林欢颜,我不是林欢颜我不是,不是”
最后一记重拳落下,冰面迸裂,朱心随着碎冰一起没入水下,那水流寒彻入骨,灌进她的鼻腔耳朵里,呛得人难受
“咳,咳咳”
咳着咳着,朱心忽然觉得头疼,嗓子很干,于是咳得更加厉害。缓缓睁开眼睛,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