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蹙,秦漠像是陷入一场障里,脑海中,往日的记忆一件件翻涌上来
不对,哪里都不对。
当时未觉,但现在想想,自苏教到来之后,他们便都有些不对劲。譬如宋歌,他在那之后忽然便称病推脱不来操练,而即墨清亦是借了胡鼎之机离开不管军事。
这多反常。
按照常理,这么一个明显是皇上派来监视甚至打乱他们计划的人,他们应对苏教多有提防。尤其那时因他初来,对于军中情况全不了解,纵然顶着个征北将军的名号,但要完全架空他的权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们竟在这个时候集体离开。
如此,苏教无所顾忌,动作自然大些。
是这样,累积了军中对他的第一轮怨恨不满。
而之后的那份降书
秦漠相信,苏教来这儿一定需要用它,可绝不是在那时候。毕竟那时拿出来不是最好的时机,不到最后,一切皆有变数。苏教是典型的皇城官员,自大轻鄙媚上欺下,权势思想从表皮直至浸染到了骨子里。这样的人或许鄙薄,或许奸佞,但绝不可能是愚蠢的人。
苏教既是来了,皇上既然愿意信他,便可见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就算不甚清楚,却怎么会对这里的状况分毫不通?这里有个“军魂”胡鼎,有个军心所向的“校尉”,还有一个在军中的影响力极广的宋歌,那苏教再怎么不灵活,也不会在那样的时间段里祭出降书。
面上是打击军心,实际上却构不成致命影响,因那时局势尚且平稳,棣军未袭,便是降书祭出又如何?即便人心散乱,但他们并不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将局势扭转回来。
绝招,就要用在关键之时。
比如现在。
覃军人马不足,棣军却是兵强马壮,即便不打,耗也能将他们耗死。
在这样的时候拿出那封议和旨意,才能叫大家措手不及,才能使营中溃不成军,才能叫谁都无力挽回,才能一举致胜。如若那人的目的真是要助皇上灭了忌惮之人真是要为昆嵩的灭亡寻一个由头的话。
据他猜测,皇上应是派出两只人马,一方前来昆嵩搅浑局势,一方前往棣国商讨议和。
倘若真是如此,棣国这般的拖延战术便有了解释。因双方有协议,故而对方只做个面上功夫,如此下来,之后的降城便可以变得理所应当。
清风送影斜斜,秦漠猛然转身,连一个迟疑反应的动作都没有,顷刻之间已是做出防御之姿。薄云遮月,身后之人满是暗色,看不清具体模样,可那身气质他却熟悉,即便连剪影都模糊在夜色里,风骨却依然。
恰时,云破月明,星月流光洒在他的身上,在看清楚他的面容之后,秦漠收回攻势。
“秦统领,久别无恙?”
秦漠不说话,只是看着即墨清,像是要从他的面上看出些什么来。而即墨清就这样站着,随他打量,端方凛然,如一把利剑隐于鞘。你能看得出那是一把好剑,却无法从剑鞘上判断出那剑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
是江湖难见的利器,还是世间罕存的神兵。
前者固然难得,后者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而即墨清属于哪一类,此时此刻,他竟有些无法判断。
似有犹豫,半晌,秦漠启唇,开口却是肯定的语气。
“苏教的事情是你推动的。”
“推动?”
即墨清轻声笑笑,不置可否。
时间回到数日之前,那是物资还没有到昆嵩的时候。
某日酉时。
分明是傍晚时间,却因浓云蔽日,天色竟如墨般深黑无光,不多时,暴雨倾盆而落,打湿官道上一行车马物资。虽是官道,但地处极偏,亦是少人行。也正是因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