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在替即墨清解开手脚束缚之后,她极是开心地回头,冲着秦漠的方向大方地笑笑:“谢谢啊”
楚翊:“”
相较之楚翊那副吞了苍蝇的表情,秦漠只是稍愣了愣。随后,他开口,声音极为镇定,满是平静,仿佛伤了腿又失了弟兄的人不是他一般。
“能接到我的匕首,我敬你。而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逆不惶馁,危不惊惧,进退有度,原来那人的身边还有这样忠心有本事的人。即墨清动作极轻地动了动手腕。他想,这样的人,若能为他所用,那想必真是一大助力,而若不能那么死了也不可惜。或者说,若秦漠不归顺,那他便只能死了。
将匕首随意扔在地上,欢颜看都不看那直直望着她的刀疤男子,她侧身牵住即墨清的手轻轻晃了开来,眼睛一眨一眨,半点不似之前动武的干脆模样:“小师父,你没事吧?方才你怕是没有听见,我在树上和你说,我很想你。”
本想回秦漠的话,手边却忽然有了温度,那样难得的暖意,真是容易搅乱人心。
几许温柔颜色不自觉便浮现眼底,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方才说的是你很想我?可若我没有记错,树上,你说的难道不该是我来了么?”
“所以我才说你怕是没有听见。”欢颜努努鼻子。
不远处的秦漠被忽略了个彻底,在看见眼前场景之时,他不自觉便打了个寒颤。不是看不得,只是受不了,这样叽叽歪歪腻腻绵绵的场面,真他大爷的让人受不了。而一直留意着秦漠动作的楚翊在看到这一画面的时候也不由得顿了顿,只是,他倒不是为欢颜,而是为秦漠。原来传言中冷若寒石的秦统领也会对外界事物有反应,当真稀奇。
想着,他稍稍偏头看了一眼歪着头的欢颜,却不防心底某个地方像是因这个偏头的动作而被扯了一下,于是立马回过头来。一声叹息还未出口便散在喉头,如同那些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言语。楚翊窒了一窒,唇边漫出的笑意微苦,但很快又被他以洒脱掩去。他的苦意出现得太短,短得还没来得及被人捕捉便已消失不见。
他似乎总是这样。
也正因此,“神通谷主”才会给江湖中人留下这样玩味不羁洒脱超然对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印象。其实哪里是洒脱超然?只是因那人不愿接受,故而不能表现出什么罢了。他总说欢颜腻味,总说他们不至于,总是以玩笑的形式劝他们收敛一些,别天天腻腻歪歪。
可事实上,他不知有多羡慕这样的腻腻歪歪。
缓步走来,即墨清的动作极慢,可那一步一步踏下,却总像是踏在谁的心上。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人,不消言语,不消表情,只一个动作便已足够迫人。
之前将即墨清扛着的时候不觉得,只以为他是个瘦小的公子,如今他站起来,秦漠才发现,原来他竟这样高,是与他身量相当的。可身高一样,秦漠看着眼前之人,却也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纵然他们是平视,他却也错觉即墨清是居于高处在睨他。
迎着即墨清一双眼,秦漠的眼神仍是定定的,身子却不自觉后仰了些。
即墨清站定在他身前,浅笑温文,于是万里冰封化为一顷花田,雪落千里变作缤纷花雨。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不笑之时模样清疏沉敛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但只微微一笑便能融了百千雪原皑皑。原来,凌厉冷漠的人,并不是时时都凌厉冷漠的。
“之前我还疑惑,如秦统领这般处事干脆的人,总该知道凡事都有万一,却为何赶路这样磨蹭,单是这个地方就呆了这么久。如今想想,秦统领倒是有自己的目的。”即墨清说着,略一勾唇,“可若秦统领真是为了利用我来引出他们从而一网打尽的话,又似乎不该没有没有后招。毕竟这样几个人,看起来总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