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像他那样活得苟且。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期望不是脱离组织,而是成为更强的人。不是习惯服从,只是清楚明白,自己是没有办法彻底脱离的。那个时候,我不过八岁,却已经变成了那样,很可怕吧,是不是?”
很可怕,是不是?
这个问题,欢颜没有回答她。左右怎么回答都是可笑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可怕呢?可若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
潜伏在意识深处,属于那个女子的思维有些迟缓,最终也没有说话。她就那样沉沉睡去,而朱心坐着坐着,却是越来越清醒。可纵是清醒不愿睡,她总得顾着自己的肚子,顾着那个孩子。她从没有这样顾及过谁,可他需要休息。
梦里边,她依然不安稳,却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挣扎和无措了。
也不知道,是梦境平顺了些,还是她的忍耐更甚了。
隔日阳光极盛,朱心在一片暖色里醒来,却发现自己并不在榻上,而是在一驾颠簸的马车里。撑着身子坐起来,朱心睁开眼,却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看东西有些模糊。
伸手摸一摸眼角,果然是肿了,且一碰便疼得厉害。这双眼,当是哭了很久。
正是这时,车帘被掀开,楚翊弯身进来,看着有些迷茫的女子:“你醒了,怎么不再睡会儿?你那样晚才睡下,你需要休息,如今还有一段路程,再躺一躺吧。”
“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本是侧身对着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楚翊一顿,再回身,面上闪过几分惊讶。
“朱心?”
朱心不答,只是微微颔首。
略微沉默,楚翊递过去些糕点,软糯微温,单是闻起来便叫人觉得香甜。朱心接过,随意地拿在手上,接着,她望向楚翊,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林堡主去世了。”楚翊的喉头滚了滚,“五日前的那个早晨,我去买糕点,而她闹着想出去走走,便同我一起。集市上,她听见这个消息。”
五日?
朱心一顿,自那日睡着,至如今,已是五日了?
可她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
楚翊仍在自顾说着,可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林家堡。”朱心微垂着眼,“楚翊,你该知道的,林家堡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从风北阁来。我不能回林家堡,至少不能带着他回去。”她的手抚上腹部,“现在的我若是遇见那人,我敌不过他。”
林堡主这个人,楚翊和他是有过交道的,且有一段时间,交往还算密切。他是一个好父亲,也真的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那时听见这个消息,他的心底也不好受,但顾及着她,他忍着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一直压抑着那些情绪,在看见朱心这般无谓模样的时候,楚翊忽然便有些生气。她从来是个无情的人,他知道,但这一刻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他却
略略一顿,楚翊缓声道:“若你只是顾忌这个而不想回去,大可不必。你说的那个人,我一直在找他,而找到他,正是因为他对林堡主下手。虽然我已经将他解决了去,但如果你不回去,林家堡不久还是要归属风北阁。便是你觉得这不干你的事情,但以你如今和风北阁的关系,也不愿意它更强大罢?”
这确是不干她的事情,她也确是不想过去,那里是那个女子的家,却只是她的戏场。那个女子回去,是要尽孝道的最后一轮,她回去做什么?接着演?演给谁看呢?
死者已矣,便是真有轮回因缘鬼神魂魄,但那也只归地府天界管,轮不到他们安排,祈祷也是不抵用的东西。若真是感情深厚,活着的时候尽到心意,不就够了么?
过去哭一场能有些什么用?每每想到那痛哭流涕的场景,朱心都觉得不自在。她管它叫做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