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物阁是除了暖阁外最为暖和的一处院落,积雪被热气烘化,沿着房檐流出一片水帘。
伴着化雪后滴滴答答的落水声,初息难得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兴许是她昨日的话说得有些重了,西镜今日没来扰她。就连一直爱粘着自己的重洺也不知道钻去了哪处一夜未归。
她从榻上翻滚下来推开小窗悄悄望了眼东偏阁,水帘之中那抹碧色身影从窗前一掠而过。初息咬着小手指一脸纠结,因被西镜缠得紧,她已经好几日未给玄翎准备过吃食,眼下终于空闲了,可却有点情怯不大敢去叨扰。
直到积雪化尽,雪水将院中矮松灌溉个遍,几个侍婢又来送酒菜,一样是只留了酒其他的悉数撤回。初息抿起嘴皱眉转身下楼直奔厨房,捡着现有的几样食材做了两道配酒小菜。想着山猫可能窝在玄翎那里这会儿也肯定饿了,又从蒸笼里取出一笼松糕淋了些乳糖上去。觉着大约有些不够,将昨日冷掉的烤兔肉片取出一整盘,以松针和松脂熏烤出香味,才用小托盘端了往东偏阁去。
刚穿过回廊,就被团子头的小妖仆给拦下,困于芙蓉阁之初几次三番的逃跑都是被这位小妖仆寻回,那时对她态度尚且温和,近段时日不知怎地这小妖仆看她的眼神总有些冰冷。
团子头小妖仆沉着一张脸道:“初息姑娘,大人对你如何?”
初息不知她从何方抓来这么一句古怪的问话,不明所以地回道:“还好。”
团子头小妖仆似是意外地一愣,随即冷笑道:“当日大人出手相救,杀了那背信弃义的鹿妖为你报仇,虽不准你踏出芙蓉阁,可也是因为姑娘你体内炽元丹被整个妖界觊觎,为了姑娘安全考虑。甚至为了讨姑娘你的欢心,不顾不周山深夜伤人寒气猎了十几只野兔。我跟着大人身边一千三百一十一年,从未见过大人对谁这样上心。大人如此尽心尽力,却只得姑娘一个还好吗?”
团子头小妖仆快言快语,倒是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只是这番话听在初息耳朵里却是好没道理。且不说西镜那日杀了鹿妖算不算得上出手相救为自己报仇,但就将自己困在此地这事,却也被冠上用心良苦,为其周全的好名头,未免令她动气。
初息语气上也不大好:“劳阁主大人费心这么久,初息实在惶恐更担不起阁主大人这样千年难得的厚情深意。生死由天都乃命中定数,若阁主肯为我放行,小妖虽不识好歹也必然感恩戴德。这番话还请代为转达,也免阁主她一腔热血空付了。”
“你!”团子头脸色气到涨红,愤愤然:“的确是不识好歹!若非大人她对你青眼有加,我岂会让你活到今日!”
初息蹙眉,捧着托盘的手臂发麻,不意与团子头再多言,她生就此身本就存活不易,若再屈心而活还有什么意思?直接绕行,从院中铺了玉卵石的小桥穿过,玉卵石遇水湿滑,初息脚下一个打滑眼看要摔个丢脸的,方才那点气势都得被一并摔飞。正是心中大叫不好之际,后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重心,捞了回来。心跳还未复位只听得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几日不见,小妖连路都走不稳了吗?”不用抬头,只凭这身淡然檀香气也知扶住自己的是玄翎。
脸上一热,初息觉得自己心跳了又快了些,结巴道:“玄,玄翎大人。”
“方才还牙尖嘴利,这会儿怎么突然舌头打结了?”听得对方声音里带了一丝调笑,想来是把方才回廊中的一席话听进了耳朵里,初息猛地抬头想要说些辩驳的话,却未曾想两人距离过近,“咚”地一声闷响,初息整个撞上玄翎低头垂下来的额角,干干脆脆。
听见玄翎‘嘶’地一声,初息捂着额头忍着疼,紧张地问道:“你c你没事儿吧?”
“无碍。”虽说无碍,眼底里的嫌弃却丝毫不遮掩。眼风扫到初息捧着的托盘,食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