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没有影子。
但她还是很仔细的理了理头发,把脸用力的拍几下,打得有点胭脂红,拍了拍衣服,把腰带一长一短的搭好,轻盈的在月光下转了一个身,惊起了一只青蛙,跳了起来,呆望了她一眼,又跳了回去。
她走进庙时,书生已经放好了书,点上了烛,连被子都已经铺好了,而且换了一身干净的类似睡袍的衣服,坐在桌前专心致意的等女鬼现身再献身。
女鬼望着他有烛影下忽明忽暗的脸,飞快的盘算着台词。
“好,你路过?”
“你,闷骚?”
“你,天蝎?”
“我,等你!”
“我有一只蜗牛”
她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只顾着摆破庙,丝毫没有注意过和女鬼姐妹jiāo换最新的流行语,如果她一开口,他就哈哈大笑,像那个野鸡食到草果时吱吱到脸红怎么办?或者他评头论足一番,然后收拾了书本就了门怎么办?如果他取笑她是平胸怎么办?如果他拒绝她怎么办?
等了这么多年,只为了等这一个人,可是,他出现了,还在眼前,连眼睫毛都细得清楚,却不敢现身,只因没有开场白。
女鬼懊悔的站起来,化影一样的在书生面前转来转去,带着yīn风阵阵,书生兴奋的把线装书放下,小心的从笔筒最下面拿出一个鱼膘,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揉着,这是上好的大鱼刚取的鱼膘,质量极好,超薄,掌柜是这样介绍的。
女鬼想,干脆就化成一个穿肚兜的艳媚女子,直接往床上一躺,什么也不说,事办了算了。
女鬼又想,如果他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看到床上多一个艳尸样的女子,会不会夺路而逃呢?
女鬼来到门前,打量了一下,荒山野岭,如果把书生给吓走,或者气走,他都会夜宿草地中,草地极不舒服,有时候她坐着,露水儿不听话就打湿她的身体,她拖着水气搬这个房子,把自己的灵气都滞到了那砖瓦上。
女鬼打量了自己的一双手,关节粗大,她已经在等待中磨损,没有来得及去修练,不是一个极品女鬼,只是想摆一个心爱的房子,为那个闷骚的书生能挡一夜的露水,或者也已经足够。
书生有点急燥了,红烛过半,女鬼还没有来献身。
于是他重重的叹一口气,女鬼正行至他身前,打量他微卷的发,一口男人的气息,把她吹开来。
女鬼的心,像透明的白莲花哗的一下就开了,他掌握着她的距离,也把握她的欢喜,这个开场白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明白了悲喜,明白了书生和女鬼最本质的东西。
原来,这夜夜的相守,只不过,为了能让他接受她的感情,让他去接管她心中那颗珍珠一样明亮的爱。
她静静的退到一角,看着那个趴在桌子上打盹的书生,是不是天蝎座闷骚型已经无关紧要,是不是在意她也已经无关紧要,是不是能看到她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遇到了他,这个耗尽她心血的破庙里,他呆了一宿,千年的缘份中,她抢了一段,那个男人在她的生命中住了一回。
早晨,书生满怀遗憾的走出了破庙,转身才走几步,那破庙就轰然倒塌,他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中人之姿,长像平平的女子神态平静的站在阳光的万道金光中,慢慢的蒸发而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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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发书员:天煞孤星 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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