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国而来。到得云梦大泽北岸,各地诸侯来助战者果然甚多。有些遣将来 ,有些竟亲自来。伯禹看看所檄召的各诸侯差不多都已到齐,只有一个鄀候不到。原来那鄀候就是允格的子孙
,允格在颛顼帝的时候受封于鄀,到此刻他的子孙鄀侯不知何故抗不遵命,竟不来会师。伯禹亦暂不理会,先
召集了已到的群后,开了一个大会,又做了一篇誓师之词,以作士气。其词曰:济济有众,成听朕命。蠢兹有
苗,昏迷不恭。悔慢自贤,反道败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
民弃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尔众士,奉辞伐罪。尔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勋。
誓词宣布之后,大众踊跃听命,即向云梦大泽南岸进发。
‘那边有苗国亦派兵拒战,接了两仗,有苗军不支,渐渐向后引退。大军齐渡大泽,在南岸扎下营寨。伯
禹叫了敢死之士,携了劝降之书,叫他们百姓及早归附,免致大兵一到,玉石俱焚。哪知有苗之民竟置之不理 ,伯禹只得传今分三面进攻。那有苗之兵并不还击,只是敛兵守险。原来这就是成驹的计策,从前早经预备好
的。成驹的意思,知道实力相扑,一定不能抵敌,所可恃者,全在地理上险阻。所以他遇到伯禹之兵,略略抵
抗,随即退守他所预定的山岩,那边已筑有很坚固的防御工程。伯禹兵仰攻不能得手。
这时正值夏季,炎雨郁蒸,瘴气大盛,过往的飞鸟,触着这气都纷纷坠人水中。北方兵士如何支得住呢?
看看攻打将近一月,虽然亦夺到几个山头,但是一山之外,还有一山,犁庭归穴,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伯益
看得这个形势不妙,深恐从征诸侯因此懈体,藐视中朝,或者苗兵趁我疲备,乘势冲出,反致失利。于是当着
大众诸侯,发一个议论道:“现在我师进攻,不过三旬,苗民已只能退缩,并无反抗的能力,从此直攻过去,
加以时日,原不难使苗民扑灭。但是某的意思以攻心为上,苗民顽梗,专以力服,恐怕是不对的。从前苗民,
何尝不痛加攻伐。然而几十年之后,依旧如此。现在就是再胜了他,他的人民岂能尽行屠戮!仇怨愈深,终必 为南方之患。某听说惟德动天,可以无远而勿届。我们以为苗民指日可平,未免太自满了,满则招损,谦乃受 益,这个叫作天道。某想苗民虽则顽蠢,终究是个人类,没有不可以感化的。从前帝在历山躬耕的时候,日日
向着旻天号泣,他的对于父母总是负罪隐匿,见了瞽叟,总是夔夔斋栗,绝不敢有丝毫尤怨父母之心,所以后
来瞽叟虽顽,亦终究相信顺从了。照这样看起来,至诚之道,可以感格天神,何况有苗呢?”
大家听了,都以这话为然。于是伯禹不得已,只好传令班师。然而这口气终究不能不出。归途绕道,走过
鄀国,鄀候出来迎接。伯禹责数他抗不遵命之罪,就将他拿下,带到京都去治罪,其余四方诸侯亦各自散去。
倒是有苗国人正在竭力防守,忽然见大兵退去,反弄得莫名其妙。起初疑心是诱敌之计,不敢追袭,后来细细
探听,知道真个退去,方才放心。但是究竟为什么原故退去呢?猜度不出,有些疑心是帝舜死了,伯禹急急的
要归去即位,但各处探听,并无其事,后来才知道是为了伯益一番以德服人之议论的原故。
成驹笑道:“他果然要以力服人,我且和他斗斗看,大不了我们再退到三危山去。如其他要以德服人,那
么决不会再用兵来攻打,我们亦不必与他决裂,不妨敷衍敷衍他,给他一个面子。我们在这里依旧做我们的事 ,看他有什么方法奈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