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3/4)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师的一面,他要遵照传统的塾师规则办事,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如果我书背得不好,同样也要打手板。平时上课,四爷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只有当他不在时,小伙伴们才敢放松一下。白天,我还能和同龄的孩子一起说说话、聊聊天。放学后,别人都回家了,我只能和大人们在一起,尤其是又不在自己家里,根本不敢放松自己。四爷也总是时时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生活环境深深影响了我的xìng格,小的时候我常常感到很孤独。只有放假回到家里才能感受到母亲的关爱,特别是和大姐在一起时,才能真正做到无话不说。由于从小生活在别人家里,自己的活动空间相对较小,又得不到家庭的温暖,所以从小我就不大爱说话。我的个xìng大概就是那个时期养成的。1927年夏,我的生活和学习发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改变。一天,我正在张家随关翔千读书。张家突然来了客人,后来才知道是张家的亲戚,息县县城里的绅士王宪章、王绳武携带家眷从县城逃到张家避难来了。原来县城发生了暴乱,先是国民革命军十四师进驻县城,骚扰四乡,激起民愤。农民组织太极道会,扯旗造反,攻入县城,杀了十四师的一名团长。太极道会立足未稳,国民革命军第二路军又打进去。王家怕报复,就逃避到了张家湾。王绳武是四爷在武汉政法学堂念书时的同窗,还结拜为兄弟,因此王绳武的儿子王培英曾认四爷为义父。他们在此相见,自然是十分高兴。王绳武的儿子王培英,王宪章的儿子王培田,在县城上高小六年级,比我年龄大几岁。他们二人在县城里长大,见多识广,接受新思想快,见我念了几年私塾还整天只知道读之乎者也,觉得太可惜了。于是,王培英就去找他干爹--我四爷关翔千商量,想让我到县城小学读书,接受新知识。四爷觉得有理,几日后就先回关家店同我母亲商量让我上新学。母亲很明事理,觉得既然四爷说上新学好,就一定不会错。这样我就放弃了私塾,决定到县城去上新式小学。

    我上小学前先念了将近五年的私塾,虽然没有学到什么新知识,但对中国传统文化还是有点了解,背熟了四书五经,有了独立阅读的能力。潜移默化,儒家忠孝仁爱、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在我脑子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打下了一些传统文化的基础。

    我上私塾这几年,正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国大变革、大动dàng的时期。在我们偏远农村,封建势力虽未受到太多的冲击,但也能明显感受到社会的变化。我住过的胡家、张家,在当时农村都是很有代表xìng的家庭。胡家兄弟在晚清的科举制度中考得过功名,但胡家同当时的社会jiāo往并不太多,生活环境相对封闭。他们身上保留的传统文化更多一些。在胡家常常能听到忠君爱国的言论。胡家老大尽管考得武秀才,但时常表达对清朝统治的不满。记得他曾对我说过,每年正月十五放鞭pào,就是为了要赶走满清"鞑子"。我当时有个模糊的印象:习武出身的人反清思想比学文的人要强烈得多。四爷就从没有讲过这些。张家的特点是开始有了民国时代的痕迹。张少峰出任过民国基层政权的小官吏,张少山则在土匪部队当过营长。他们同农村传统的绅士有所不同,更愿主动接触外界,关注外界的形势变化。他们同影响当时社会的军阀、官僚有一定的接触。虽然在当时的乡下根本看不到报纸,也听不到广播,但在张家读书期间,我曾听他们谈论过孙中山、袁世凯、蒋介石,还讲过三民主义。

    我到县城上小学的最初一年,就寄居在王培英家。王家和胡、张两家地主的特点又有很大的不同。王培英的父亲王绳武和伯父王宪章都是县里的富绅,王宪章考取过举人,王家的社会地位更高。在经济方面,王家不仅在乡下有几百亩田地,家庭收入更多的是靠在城里经商,王家在县城南关开了一个很大的绸缎庄,王宪章还是县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