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安紧紧抱着她的身子,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却始终一语不发。
屋外依旧是雷声大作,大雨如注,杨奴娇将身子埋在宋淮安怀中,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是哭累了,如同一个孩子那般的抽噎,宋淮安这才微微松开了她,为她拭去泪水。
“你何苦如此。”他的声音很低,透着无奈与疼惜。
杨奴娇攥着他的衣襟,仿佛自己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了似得,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昂着脑袋看着他,带着哭腔,很轻的很轻的道了句;“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在哪,我就在哪。
宋淮安微微一震,杨奴娇忍住了泪水,对着他道;“我是你媳妇,无论你去哪,都不能把我抛下。”
宋淮安没有吭声。
“我不要当什么状元夫人,我只想跟着你。”杨奴娇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又见他比之前瘦削了许多,不免酸涩中夹杂着心疼,一句话刚说完,再也忍耐不住,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察觉到她温温软软的身子,宋淮安实在狠不下心再去将她推开,杨奴娇并不知晓,他其实早已来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处看着她,却不愿现身,既然什么都给不了她,又何必再去招惹。
直到这一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他心知她定是怕到了极点,而待茅屋一角被惊雷劈下后,终是再也按耐不住,冲了进来。
宋淮安合上眼睛,只随了自己的心,将她扣在怀里。
清晨,雨渐渐停了。
杨奴娇醒来,就见自己正好端端的睡在榻上,身上盖着被子,想起昨晚,她便是吃了一惊,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睡去的,想起宋淮安,顿时焦急起来,连鞋子也没穿,便掀开被子下了床,跑了出去。
院子里,宋淮安正在休憩茅屋,听到杨奴娇的脚步声,男人转过身,就见她只穿着贴身的衬裙,双眸澄如秋水,再看见自己的刹那,明显的松了口气。
目光下移,那双雪白的脚丫隐在裙下,若隐若现,察觉到男人的目光,杨奴娇只觉窘迫,双脚不由自主的更是往衣裙里缩。
宋淮安搁下手中的活,向着她走了过来,二话没说,便是一个横抱,将她抱了起来。
杨奴娇顺势勾住他的颈,一张小脸却是渐渐红了,宋淮安瞧着她低眉垂目的模样,只道;“怎么不穿鞋就出来?”
杨奴娇眼睛垂的更低,声音则是小的让人听不清楚;“我怕你跑了”
男人忍俊不禁,抱着她进屋,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是掀过被子,为她盖好。
“你先歇着,我去将屋子修好。”
宋淮安说完,便是作势要走,岂料自己的大手却被杨奴娇一把攥住,他回过头,就见杨奴娇期期艾艾的瞧着他,那目光只让他心软。
“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抛下你。”宋淮安紧了紧她的手,声音沉稳而温和。
如他所说,他果然留了下来,不曾离开。二人待在这处农家小院,犹如回到了静雪河村,过回了从前的日子。
杨奴娇有些恍惚,只怕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美梦,可他实实在在的陪在自己身边,每晚睡觉时,他就躺在自己身旁,那样真实,让她压根无法怀疑。
白日,宋淮安会一如既往的上山砍柴,杨奴娇则是留在家中浆洗衣裳,生火做饭,晚间,他们同榻而眠,一如新婚,他的热情如火,兴致甚至比从前更甚,时常会让杨奴娇承受不住。
偶尔,她在睡梦中醒来,会睡眼惺忪的看见他凝视着自己,仿佛自己是这世间最为珍重的宝物一般,似是他一眨眼,自己就会消失。
她说不清那种目光,只知道每逢看他这样瞧着自己,她会觉得心慌,会害怕,会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