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黑,宋淮安方才回来。
杨奴娇守在灶房,刚听到些动静,便赶忙去了院子为男人将大门打开,果真见宋淮安肩负两大垛柴禾,踏着风雪走了进来。
“回来了。”杨奴娇轻声招呼,借着月光,倒也能瞧出男人眉宇间的风尘仆仆,宋淮安应了一声,走至院角将柴禾堆好,刚进灶房,就见杨奴娇从热水里拧了一把汗巾子,递到自己面前,小声说了句;“快擦擦脸吧。”
宋淮安接过汗巾,却也不擦,一双黑眸笔直的看着自己的小媳妇,杨奴娇被他瞧的羞窘起来,只垂眸说了句;“我去把饭菜热一热,一会儿就好。”
说完,杨奴娇作势要走,可还不等她迈开步子,男人就是伸出胳膊,将她一把抱了过来。
杨奴娇大惊,一双眼瞳漾着惶然,既惊且惧望着眼前的男人。
念着两人刚成婚,宋淮安也是生怕吓着了她,遂是将声音放的温和,只道;“过得惯吗?”
杨奴娇先是一怔,继而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她轻轻嗯了一声,说了句;“娘对我很好,家里的活和我在娘家时也一样,没什么不惯的。”
宋淮安闻言便是微微颔首,对着小娘子道;“有什么不惯的,尽管与我说。”
杨奴娇听了这话,心里倒是有些好笑,就连唇角亦是浮起浅浅的梨涡,言了句;“娘白日里也和我说了,她还说若是你欺负我,也要我告诉她。”
宋淮安闻言,也是淡淡一笑,望着怀中娇美清纯的小娘子,男人的心头却是莫名一软,他比她年长十四岁,日后定是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会舍得欺负。!
“去热饭吧。”宋淮安不曾多言,收回了自己揽在杨奴娇腰间的手,杨奴娇心知他定是饿得很了,赶忙去了灶台,将为男人留着的米粥和饼子热了一热。
新妇忙碌的身影分外纤细,氤氲的热气中,盈盈楚腰不足一握,烛光下,她的脸庞温婉而清柔,长发尽数束在脑后,令那张脸蛋透出几分稚气,却更显的娇美。
宋淮安望着她的身影,一双黑眸深敛似海,许是这一刻太过宁静与温馨,竟是让他心头生出一股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那样多的日子,他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无数身着铠甲,手持利刃,头戴面具的士兵向着自己呼啸而来,而他血红着双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离乡的这十四载,他竟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那是刻进他骨子里血腥气,如蛆附骨,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而此时,望着自己清纯秀美的小娘子,宋淮安扪心自问,在他心中,他又如何不想过回寻常人的日子,与一单纯朴实的女子,做一对三餐一宿,一世安稳的夫妻?
“快吃吧,当心烫。”小娘子清甜的声音响起,带着女儿家的娇嫩,宋淮安收回思绪,望着桌子上的米粥与饼子,虽是粗茶淡饭,吃在嘴里却也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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