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国联盟,魏国,都城丹平。
天空密密下着小雨,皇宫外的行刑台上的血迹混着雨水往下淌,再落进街道铺着的青石板缝隙中,流进防涝的引水渠内,像是一道血色的暗河,在丹平城内流淌着。
关于夏家的处刑从清晨开始,一共砍了一百三十五个脑袋,生生砍了两个时辰,一拨又一拨力竭的刽子手被换下去。
黑云压城,阴沉的气压让人透不过气来,也许是因为雨天,也许是因为这浓重的血腥味太刺鼻,丹平城的百姓没一个来观刑的,只有两个高高坐在监斩台的修士打扮的人阴沉沉地看着这一切。
在一边守卫的士兵腿都快站麻了。
其中一个悄悄对旁边的人抱怨道:“当晚不是杀了好多人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等着砍头的?”
旁边的人低声说道:“你不知道,夏家半个月前出事,那晚啊逃了一个,上面的大人一怒,从灭门就变成诛九族,丹平城跟夏家有点亲戚关系的人也都拉来砍了。”
“看来逃的人是主犯?”
“什么主犯啊,是夏家的小儿子”
“难道那个夏家小儿子?”
“还能有谁?可不就是那个丹平城的”
一只灰溜溜不起眼的狸猫眯着眼睛从守卫的身边路过,又灵巧地翻上屋顶,转了几个巷子,消失不见了。
阮琉蘅在丹平城三里外的半空御剑站着,突然睁眼,对身边的南淮说道:
“夏家还有一子!”
阮琉蘅说完就兴冲冲御剑往前飞,南淮一把拉住她。
“别鲁莽,魏国的供奉是七国联盟唯一的大乘期修士行夜元君,整个丹平城都在他的阵法里,你硬闯的话一定会惊动他。”
阮琉蘅细细一想。
“多亏你提醒,不过我并不准备闯丹平城,丹平城既然都在他手里,那逃出的夏家孩子很大几率不在城内。”
“可如果出了城,范围就大了,行夜元君恐怕也在派人搜查。”
她轻哼一声,说道:“但行夜元君却不会用我这个法子。”
阮琉蘅一点眉心,给城内的查探的狸猫一道指令。
灰色的狸猫正躲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偷咸鱼干,突然收到指令,浑身一震,抖了抖被淋湿的毛,不情不愿地跳出去,在血色的引水渠里引出一滴血,隐没在它的小脑瓜里,然后蹦蹦跳跳从猫洞逃出城去。
一出丹平城,到了没人的角落,灰色的狸猫立刻变一只通体赤红,耳朵尖尖,甩着毛茸茸大尾巴的半人高猫型兽,四爪生火,腾空飞到阮琉蘅身边。
“呸,又让本姑娘给你带这种脏东西,要死了要死了!”那灵兽口吐人言,声音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它一个劲儿的甩毛,各种脏水往阮琉蘅身上飞,却是一滴都没溅到南淮身上。
阮琉蘅头疼,这是多矫情的灵兽才能对主人如此恶劣。
“我从黑水泽那种腌臜地儿把你带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你嫌弃那脏啊?听话,把夏家亲眷之血给我。”
猫型兽不搭理她,抖完毛就腻在南淮腿边,毛茸茸的身子撒娇般地蹭着他,卖痴道:“南淮神君你越来越俊俏了,娇娇好想你。”
说完用脑袋去蹭南淮垂下来的手,只蹭了两下就被阮琉蘅拎起来,在主人的胁迫下,娇娇不情不愿地把那滴夏家血从脑袋里召出来,又扑到南淮腿边。
南淮坐在竹简上,不知从哪掏出一条鲜活的小鱼,一点点喂着娇娇。他看到阮琉蘅施诀凌空凝住那滴血。
南淮道:“你是想用夏家亲眷之血做血踪法?但这滴血已十分不纯,行夜元君想必也已经用过这法子了,而且他可以寻到更纯的夏家血缘。”
阮琉蘅笑道:“我的血踪法,可跟行夜元君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