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服制华丽端庄,高耸的云鬓上插着精雕细琢的双蝶金步摇。眼角处的两抹绯红直入云鬓,将妖娆与端庄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蜡烛和月光相得益彰,光晕和阴影巧妙地融合交错。透过木格窗,依稀可以看见端坐在大椅上的少女和站着的少年。小院内竹影重重,似乎这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院落。
“你会后悔的。”公孙红楼盯着木木的双眼,一字一顿。
“如果我有后悔的那天,我一定会记起你今夜想救我出去的恩德。”木木笑着说。
公孙红楼负手而立,旋即,没再看木木一眼,大步走出屋。
木木偏头看公孙红楼的背影,突然心疼了一下。他是黑道的,他当然有骄傲的资本。可是这么一个骄傲的人,竟也愿意潜到这尚书府小小院落里,只是因为想让自己跟他走。
可是自己是他的什么人呢?自己于他,只是个小小婢女而已,自己凭什么能劳驾他深夜来这尚书府呢?自己早就知道,他心里记挂的只是那个少女,跟自己毫无关系。或者说,自己能够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仅仅是因为自己跟他牵挂的少女长得有几分相像而已。
他对自己好,与自己是谁一点关系也没有。
木木捧起平铺在膝盖上的一块红绸,在无人的屋里,忽然哭了出来。因为自己没有那个少女漂亮,没有那个少女能战能杀,所以才一直不被他喜欢吧?
就算再怎么努力,不如别人就是不如别人。
只是,偏偏那个“别人”是自己的姐姐。
泪珠一颗颗掉落,打湿了那块红绸布。
半晌后,木木收起心里的失落,脸色郑重起来,抬起长袖缓缓拭去泪珠。等下自己还要找机会逃出去,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花精力去哀伤,而是养精蓄锐。
后宫,云华殿,身材纤弱的皇后戴着镶满珠玉的凤冠,隔着重重帷幕与一位中年男人对坐。细看那男人,两只瞳孔一只是黑色,一只是深蓝,如果一直盯着看,竟会不觉产生一种旖旎的感觉。
男人满脸络腮胡,一副邋遢模样。但尽管这样,男人在皇后面前也没有感觉任何不自在。相反,感觉不自在的是皇后。
皇后低着头,注视着自己幼嫩的指尖,“你今天在这里所说的话,本宫自当原原本本告诉陛下。”
“你大概也能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皇帝,而来找你。新帝登基,我家主不想给他施压,那样他会丢了面。由你出面,事情会办得更妥当更漂亮。”多夺隔着帷幕,注视皇后的双眼。
皇后的头低得更多了些,“本宫明白。”
“告辞。”多夺对皇后拱了拱手,起身甩袖而去。
“皇后娘娘?”一旁的小宫女望着皇后出神的模样,有点担心地喊了声。
皇后抬起头,一双妙目之中竟满是泪花,“哥哥他派一个下人来见我,为的是保住他的女人!我公孙笙歌,什么时候沦落到只能接见下人的地步了?我是皇后,锦仓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哥哥他就算不亲自来见我,也不必派一个下人来吧?王夏伽蓝,她算什么东西?哥哥的眼中,从来都是权与力,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女人?!”
小宫女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公孙笙歌默默坐着流泪,片刻功夫,一张艳若桃花的小脸便布满累累泪痕。倏尔,她忽然笑了,“既然哥哥不爱我,那他也不可以爱上别人”
天色将明的时候,有一两个挑着扁担的卖菜人经过一座米长的大桥。他们专注赶,因此没注意到大桥下倒吊着个人。
“喂喂喂,你确定木木的花轿会从这里经过?”河上鲤对九魂选择这个地点进行埋伏颇为怀疑。
“我的判断什么时候出过错?”九魂不屑道,“放心,木木绝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