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十四年,和阳城。
后半夜的赫什起了风还夹杂着细碎的毛毛雨,天上那七八颗星星也被薄云遮住,南边的垂天云像一块帘布一样挂在那里,那沉闷的云彩大有北上咄咄逼来之势,整个皇宫在深沉的夜里,显得安静无比。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西南方一处僻静地居所,人影攒动,烛光剪影伴着余余光晕映落在碧纱窗上
案塌旁的女子手持一本《论语》细细看着,一双柔弱无骨宛若玉脂般的柔荑时不时地伸出,取来矮桌上的茶,眼倒是一下也没抬过。
青花白瓷质地的茶杯,是御窑那边每年进贡来的。但仔细看去,会发现,这样地茶杯在宫外地茶摊铺子里比比皆是,以至于轻拿轻放间,与桌子地磕碰声那么地响亮。
镜冉看着小姐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她不禁朝着一旁燃烧着的红烛望去,灯蕊仿佛一枝海棠卧在软玉之上,灼眼,一旁的蜡泪伴着夜正浓,越积越厚,那失衡的状态,仿佛外面的斜雨一样,想着这烛花是该剪剪了
“小姐,车马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动身。”从门外进来一个女子,一身剪裁合体地素白衣服,头上系着宽宽地抹额,面容清癯,了无表情,从上到下这通身的打扮倒不像个女子。
埋首读书的女子这才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外厅的沙漏,不知不觉都三更天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今天已经是她进宫的第六天了,若不出意外,明日的一切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刚进来的女子点了点头。
女子扣起手中的书,吩咐道,“该打点的都打点到了,切莫惊动到上面!”
“小姐,放心!花溆亲自打点的,出不了纰漏!”镜冉拿过屏风架子上的披风,一边替自家小姐更衣一边回道。
女子沉默不语,点了点期间从未松过的眉头,便在四婢的陪伴下,趁着这空夜色,悄然寂静地离开了。
和阳城驿馆。
驿馆内的一间屋子里也是灯火正明,一名身着墨蓝色衣袍地男子坐在圆桌旁,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握着茶杯端至唇边,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男子薄唇紧抿,并未碰到茶杯,眉头也蹙了起来,像是在想着什么。
今晚在大殿上发生的一切是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宴会上的那两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能牵扯到所有人,以至于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不寻常,让所有的一切都讲不过去。
回想起那一幕,男子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向冷酷无情的大皇子为了他们以身挡剑,二皇子更是为了他们出手伤害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就连皇上对她们也再三包庇纵容。
他只知道宴会上的两名女子名叫成吟c成念,成吟一直居住在宫外,而年龄尚幼的成念,则同南宫凌南宫澈住在泰和殿。
从今日之事看出,这两名女子与南宫两兄弟的关系可见一斑。
虽然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未回来,不过,从直觉上看,因为这两名女子的出现,他的计划仿佛要有所变动了。
想到这,男子的眉头又皱紧了些,握着杯子的手又使劲了些。
“爷!”突然从外面闪一个人,环顾四周,关门,一气呵成。脚步轻快,动作敏捷,利落干脆,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不带一丝声响便来到身着墨蓝色衣服男子的面前。
“怎么样,事情查的?”男子收回自己的思绪,修长的手指摆弄着那褐色的茶杯。
“没有查到什么,不过在这追查的过程中却发现一件怪异的事。”
“什么事!”
“据说,当年成念原本也是居住在宫外的,两年前才被接入宫中,而且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位名唤成飘的女子。您猜这名女子是谁?”
“谁?”男子冷漠地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