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椒房殿中王娡为了刘彻的一句言论如何愤怒,又如何同两个女儿定计要养些心腹为陈阿娇日后添堵的,只说在这堂邑侯府里。
一灯如豆,陈午看着刘嫖,欲言又止,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阿嫖,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旁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偏偏堂邑侯府却不是如此。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下了,堂邑侯府的主人们自然有了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那便是:女主外,女主内。
初时还有陈氏族人妄图就此指手画脚一番,岂料堂邑侯陈午都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反正他只要有书看就很满足,曾经还未自己身为男儿雄风不振心悲过,后来出了为匈奴之事上表和驻守荥阳之事后,陈午在外的名头有了,便再也不在乎什么雄风了。
陈午如今只要一想到陈阿娇仰起头糯糯道了那句‘阿父,那些个天天喊您要振雄风的,能做出同您一般伟大的事吗?’就通体舒泰。
怕老婆好啊,怕老婆能成大事,还家庭美满幸福。和他同龄的如今看上去都比他老多了,这就是最佳明证!
陈午如今毫无心蒂地问着刘嫖最后的决定,心头默默觉得:怕老婆这一条可以考虑写进陈家家训了。一一娶妻当娶贤,他家夫人能看账本,能处家务,还能断大事。当个闲散侯爷,日子真的不要太轻松哦。
刘嫖正为这事难以决断,听闻他问,便又叹了口气:“我是想叫娇娇嫁给彘儿的,可是王皇后,唉,阿午,我不瞒你说,那王娡却不是个好相与的”
说到这里,刘嫖便将她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尽数告诉了陈午,只听得陈午嗟叹不已:“果然娶妻当娶夫人这般的女子,那看着温温柔柔娇娇弱弱的,却不想竟是条美女蛇。如今我又知道我果然十分幸运。”
刘嫖听了不由得红了脸,唾了他一口:“我是在为娇娇的婚事烦恼,你说什么浑话呢。”
话虽如此,她脸上的笑容却是半点儿都骗不了人,心情好极了。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陈午瞪大了眼诚恳道,“浑话我是没学过的,夫人千万要相信我。”
“呆子,我是说你罢了,不说了,总之你啊”
眼瞅着这两个又偏了主题,陈须不得已咳了一声:“阿父,阿母,您二位要不要考虑回卧房再说这些个?”
“都怪你,害我被季须笑话了。”刘嫖娇嗔了他一句。
陈午脸一下子红透,低了头再不敢多言。
陈须看了这一幕表示头好大,头好疼。
刘嫖咳了一声:“继续,继续,刚刚说到王皇后,可阿母却又道若娇娇嫁给了彘儿,继续同阿融以及陈家c窦家日后也有了一个靠山,虽不至于耀武扬威,但至少能够保命。”
“若为了这个让阿妹去做那太子妃,我宁愿不要,”陈须道,“男儿自重横行,阿妹是该我们疼,我们护着的,而非让她来护着我们,阿融若在此,想必也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刘嫖叹息,“可,可那位置天底下女人能做的最尊贵的位置之一,且娇娇同彘儿一向交好,若她想要呢?”
一时沉默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刘嫖才艰难道:“不要,问问娇娇自己呢?”
“只怕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选了,”陈午却道,“一个选择,便是一生啊。”
“太难了,阿午,季须,我也不敢选,我只怕日后若不好了,即使娇娇不怨我,我自己也”刘嫖叹息道。
‘吱呀’
门却开了。
进来的是陈阿娇,她怀中还抱着只睡的正香,身子微微起伏着的雪猫。
她听了许久许久。阿母遣散了仆从,却便宜了她窃听。他们的犹豫,迟疑她都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