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南正在为肖暖擦着身子的手稍稍一顿,没有吭声,将她的身子轻轻翻过去,给她擦了擦后背。
季妍就那样站在旁边,帮秦正南洗毛巾,再眼睁睁看着他一寸寸地为他的太太擦洗身子。最后,再看着他将他太太衬衣上的纽扣一颗颗扣上,拉过毯子给她盖上。
他却没有起身,一动不动地依然坐在肖暖身边,那深邃的眸子专注地盯着还在睡梦中的女人,眉心处蕴起愈发浓重的复杂情绪。
有悔,有嗔,有责,也有疼
他闭上眼睛,抬手握住肖暖的手,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这样的秦正南,看到这样一个为了别的女人如此纠痛的秦正南,季妍咬着唇,强自抑制住了心里那控制不住翻涌上来的酸楚,开了口,“先生,我是想说,太太没事,您不要太伤心。这件事是我和姚准的失职,我们愿意接受您的任何处罚,并且保证,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以后我们这些人,一定会用生命去保护太太。”
闻言,秦正南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握着肖暖的手,一动不动。
季妍微微蹙了蹙眉,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轻轻地走了出去。
墙上的时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房间里依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瞧着床上还没有要醒转过来的女人,秦正南终于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站起身来,回到轮椅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等候在门口的姚准看到秦正南出来了,连忙上前,“南哥”
秦正南像是没有听见,转动轮椅去了书房,姚准连忙跟进去,关上了门。
“南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玩女人了,他们,他们就是抓住了我的这个致命弱点,才来”姚准的脸上是难得的严肃,颓败,愧疚。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正南的轮椅停下来,向他伸出了手,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姚准立刻闭上了嘴,却是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掌心,皱眉犹豫了一下,蹲下来,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南哥,你打我吧把我打死我都不冤枉”
秦正南阴沉的眸子看着前面的书柜,淡淡地开口,吐出一个字:“烟。”
姚准一愣,原来是要烟抽啊他忙直起身子去口袋拿烟,拿出来了,正要给他递过去,又停顿下来,“在纽约的时候,医生交代过,您最好不要抽烟,还是算了吧”
姚准的手正要缩回去,秦正南抬手将那支烟抢了过来,衔在了嘴里,冷眸横过去,看了一眼姚准。
姚准浑身不由地哆嗦了一下,连忙拿出火机给他燃上了烟。
秦正南吸了一口烟,闭上眼睛,靠进座位里,长长地将嘴里的烟雾吐出来,一颗颗烟圈便从他嘴边溢了出来。
可还没吐完,他突然咳嗽起来,“咳咳”
姚准吓得连忙上前,他却抬手制止了他,自己调整了一下呼吸,复又慢慢地躺回去,一小口一小口地抽起来。
烟雾缭绕里,姚准看着那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墨色深眸,后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很少见到南哥这样难受过不是生气,不是愤怒,是难受。
难受到不想说话,难受到不顾自己的身体去抽烟,难受到明明恨不得杀了他这个失职的属下,却一个责备的话都没有。
一连抽了三根,秦正南再伸出手的时候,姚准坚决地捂住了自己手里的烟盒,“南哥,求你了,你打我一顿吧别这样好不好”
秦正南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缓缓收了回来,转动轮椅来到落地窗前,将视线投到了那浓浓的夜色里。
良久,秦正南才缓缓开口,语气异常低沉,“你知道我去日本这几天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