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扎寨。
闻知消息的均县县令,忙是率领着一县的乡绅,带着酒肉果蔬前来劳军。
颜良亲自接见了一县的官绅,询问了一番百姓民生之事,并向这些地方官吏们说明了此番西征的目的。
众官绅们早就得知自家主公要征讨三郡,自是人人都恭祝颜良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接见过地方官,一番酒宴之后,已然是夜幕降临。
当颜良大张旗鼓的宣称讨伐三郡,并接着众官绅们的劳军,喝酒吃肉,好不悠闲时,黄忠的心头的阴影却是越来越重。
他隐隐的感觉到,自此的出征,颜良似乎有些变了。
兵法之道,最忌讳的就是事先让敌人知道自己的意图,而颜良从襄阳之时,就大张旗鼓的声称要讨伐上庸三郡,这本来已有讳兵法之道。
如今身在均县,离敌境已近时,颜良却公然的向着地方的官绅们透露作战意图,此等举动,更是大忌。
要知道,均县虽属荆州,但因与上庸三郡相近,民间私下里多有往来,今日那些来劳军的乡绅们,恐不乏与申氏兄弟有交情之辈,今天之后,其中必有人会暗中向申氏兄弟通传消息。
即使上庸三郡兵微将寡,但那三郡地处穷山恶水之中,好歹也有着地利的优势,如今消息一透露,申氏兄弟自然会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就算凭着兵力的优势,能够最终拿下三郡,必然也平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颜良的所为,让黄忠感到,他的这位主公太过的自信,而且这种自信,隐隐似有演变成自大的迹象。
“难道说,主公被中原的几场大胜冲昏了头,开始变得自大自傲起来了,若果真如此,那可真是个危险的信号,继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黄忠越想越不安,诸般担忧压在心里,不吐不快,辗转思索片刻,一咬牙,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中军大帐中,颜良刚刚打发走了那一干地方官绅,一帐的酒菜还未撤下。
当黄忠步入帐中,看着一脸酒气,神色悠然自得的颜良时,苍老的脸上不禁暗暗皱眉。
颜良见黄忠入内,便笑道:“老将军怎珊珊来迟,错过了这场小宴,要说这均县自酿的美酒还真是不错,本将给老将军留了一坛,老将军可尝尝。”
“末将征战之时,从不喝酒。”黄忠语气有些生硬,拒绝了颜良的好意。
颜良洞察了何其之敏锐,立时从黄忠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不满。
他也不以为怪,只微微一笑,“老将军,看起来你是有话要说,直说便是。”
黄忠顿了一顿,拱手道:“启禀主公,末将确实有些话,不吐不快,就怕说出来冒犯主公。”
“本将看起来像是那种听不得谏言的昏主吗?”颜笑着反问了一句。
见得颜良这般态度,黄忠便即没什么好犹豫的,索性决定把一肚子的不快就吐出来。
“主公欲伐三郡,却这般轻易的透露了意图,此乃一忌。而兵贵神速,主公本当从速行军,出奇不意的杀奔三郡,而今却行军缓慢,走半天歇半天,此又一忌。我军虽强,但三郡有地利之势,亦不可小觑,主公却太过轻敌,此又当是一忌。有此三忌,末将以为,主公近来确实变得有些……”
黄忠一口气“数落”了颜良半天,最后那“自大”两个字,却有些不便出口。
毕竟,黄忠乃臣下,以臣属之身,指责自家主公“自大”,实有犯上之嫌。
颜良却从头到尾一脸淡然,似乎全然不以为怪,只笑着问道:“有些什么?”
黄忠一咬牙,沉声道:“末将觉得主公变得有些自大,此乃末将忠言进谏,主公若是生怒,尽可治罪便是。”
果然是一位忠肝义胆的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