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氏点头,他心里有数,看着兆佳氏道:“弟妹,既是如此,那这块儿撂下不分如何?”
一时间,众人视线都落到兆佳氏身上。
兆佳氏只觉得满嘴冒酸水,坐在那里,手脚都有些发抖了。
她使劲地静了静心神,脸上露出几分凄然来,看着曹寅道:“那照大伯的意思,除了那些浮财,就是分给我们两座宅子,一座庄子么?”
曹寅原打算让曹颙再给二房置办一处庄子的,因兆佳氏转到铺子上,这才说岔开了。
见兆佳氏如此神色,在看着曹颂下手坐着的几个侄儿,曹寅心中一软,道:“二房人口多,抛费大,再多些产业总是好的,南边的两处宅子,都归到二房吧。弟妹是打发人变卖也好,还是收租子也好,都随意。”
兆佳氏虽说心有不足,但是话说到这般,也只能点点头了。
要是再掰扯下去,就要说起之前地物什了。毕竟,前年从江宁北上时,二房也占了不少东西。
她心里到底有不甘,不就是苏州点心么?难道没有长房的人,二房还撑不起个铺子来?
兆佳氏心里发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争口气,也要开间铺子来,名字就叫“稻香春”。
这京里人家吃饽饽的,也断没有大房开了铺子,二房就退避三舍的到底。
让人失望地是,到底没有要来简王府送来的前门铺子。她已经使人打听了,正经的铺面,比前门的“稻香村”铺面还规整,早先也是卖饽饽地。
不知是铺面的问题,要是能借着铺子,搭上简王府的关系,那不是便宜。那边府里地侧福晋。是静惠的姨母。说起来,两家还是正经的姻亲。
饶是兆佳氏这样的妇道人家,也晓得简亲王雅尔江阿的大名。是铁帽子王爷不说,还是宗人府地宗令,专门管王爷贝勒的,那是什么样的体面。
不提兆佳氏心里地小九九,曹寅见她点头,就按照之前所说的。做了两个阄,让曹颙、曹颂两个抓阄。
每个阄代表一个账册,分的是古董字画这些。
曹颂瞅了瞅那两个阄,抓了抓头,笑着说道:“哥哥先来。”
曹颙拍了拍他的肩膀,扬了扬下巴,道:“别啰嗦了,拿个!”
曹颂这才伸出手去。将靠近他这边的这边纸阄拿了,双手递给曹寅。
曹寅打开,上面书了个“甲”字。他拿起对应地账册,递给曹颂,道:“一会儿开库房。按册子取东西吧。”
曹颂道:“是,大伯。”说着,双手接了账册退下。
旁边已经预备好笔墨纸砚,曹寅口述分家缘由。曹颙代笔,写下一式两份地分家契约。
写了分家的缘由,曹颙又在后边将几处房产、地产注明。
众人皆是屏气凝神,屋子里只听到曹颙挥墨地声音。
兆佳氏看着曹颙俯首写字,想起一件事儿来。早年听丈夫唠叨过好几次,说是公中亏空,公中亏空的。
别的不说,接驾的情形。兆佳氏在江宁时也见过。
那排场,就是用银子堆砌出来的。
满眼地热闹繁华,花团锦簇,不说别的,管布置接驾所用的园子,就是遍植花木。听说,有的一株花木,就要几十两黄金不止。
曹家地进项有限。虽说这几年没有念叨亏空了。但是万一那天翻起旧账来,可是够人和一壶的。
想到这里。兆佳氏挤出几分笑,对曹寅道:“大伯,虽说账上的浮财都分了,但是不是该添上一笔。这既是分了家,往后账上再有什么外债,不与二房相干系。要不然的话,这往后纠巴起来,岂不是没有滋味儿。”
公中账上,并没有什么外债,户部那边的亏空也在前两年全部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