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也无可奈何:“怕是只得往上面递了,这也不是能拖的事儿。”
曹颙便是一百八十个不想见石文桂,到底还是站到他面前,交上了最终调粮账目。石文桂简单看了看,就通过了。曹颙刚想带着账目退出去,却被石文桂叫住。
石文桂仍是摆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慢悠悠向曹颙道:“李郎中抱病卧床之事,想来你也是知道的了!”
曹颙心道,这不是废话!若李其昌不生病,犯得着来找你么?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石文桂又道:“司内诸事不能没个做主的,李郎中乃是一司之主官,这如今他抱恙,这些个差事难免要被耽搁下来。有些个差事或能等上一、二日,有些却是不能的。因此现下就由你暂代李郎中之职,全权处理司内事务。”
曹颙一愣,其实他知道这规矩,主官不在,副官可以暂代主官之职,去年曹寅病时,亦是副官代为处理公务的。但是若说石文桂完全是按规矩来,没一点儿别的意思,曹颙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尽管不相信,却没有理由拒绝,曹颙只得应下。
石文桂又貌似关照地嘱咐了他几句,才打发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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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六,待曹颂生辰过后,就是初瑜要回淳王府住“对月”。原本新郎是可去可不去的,但是瞧着初瑜满脸期待的模样,曹颙就任由她张罗两人的行装,自己到前院打发人去部里请假,要迟些过去。
叶嬷嬷听说定下带喜云、喜彩与珠儿、翠儿四个跟过去侍候,不禁皱眉,终是忍不住私下劝道:“格格,这回娘家带着姑爷的贴身侍婢,是何道理?就算是格格不喜喜雨、喜雪那几个,带着喜烟、喜霞就是!”
初瑜摇了摇头,道:“额驸要在那边府里住几日,肯定不如在家里这般方便,身边再没有熟悉的的人侍候,该多不自在?”
叶嬷嬷叹了口气,又道:“格格与额驸都过去,那府里这边,竟全交给紫晶姑娘不成?”
“嗯!”初瑜应着:“我回去住一个月,额驸过几日就回来,倒是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虽然她心里是想让曹颙陪她在娘家那边住一个月的,但是想了又想,还是怕太拘了他,只是住上几日,礼数都到了就是。
“格格!”叶嬷嬷又道:“这可是整一个月呢,这般新婚燕尔,断了房事,额驸这边……?”
初瑜听到问起新婚房事,脸上本有几分羞涩,但是听到后来竟似提点她防备额驸了,不由得侧过头道:“嬷嬷,我不想说这些个!”
叶嬷嬷还要再劝,喜云来报,王府的马车过来接了。
等到初瑜带着人出来,曹颙扶她上了马车,自己则骑马随行。到了王府,淳郡王还未散朝回来,曹颙便没有多留,对妻子交代了几句,便去户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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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差事,回到淳王府,已经是未时(下午一点)。
淳郡王也从礼部回来,换了便服,两人说了会儿话,等着几个小阿哥回来,一道用了晚饭。
按照规矩,新郎就算是留宿这边,也是不能与新妇同房的,否则就不吉利。因是姑爷,住在客房又太生疏,福晋与王爷便请曹颙在弘曙院子里安置。
弘曙本就认识曹颙,如今也熟了不少,不像先前那样拘谨。他虽然平日话不多,但却是喜欢骑马射箭的,又知道姐夫手下有几分真功夫,便拉他去较场射箭。另外两个阿哥弘卓与弘昕,一个十二,一个十岁,也是爱动的年纪,都嚷着要跟着哥哥姐夫同去。弘卓这会儿瞅着比弘昕还欢实,与在上书房时的沉静性子大不相同。
拿起弓箭那刻,弘曙挺直了腰板,多了几分英武之气。连着射出几箭,除了有一支微微偏了一些,其他的都正中靶心。弘卓与弘昕拍手叫好,曹颙也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