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院。
紫晶听了人回禀程梦星带了两车花过来,便打发人找送花的管事结银子,自己带着两个小丫鬟过来,见程梦星指点四个花匠将一簇簇菊花按照形状移入新砌好的花坛内,便笑着请他到偏厅饮茶。
程梦星几个月来因用人手、工程银钱等事见过紫晶几面,知道她在府中地位超然,忙抱腕谢过,问她道:“烦劳姑娘了。可是有事?容程某瞧了这花放妥帖了再去。”
紫晶还了礼,道:“程先生客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要特特去厅上商议的。我家大爷上学前吩咐我们相请先生,说因前几日家中琐事忙乱,不得好好酬谢先生,恰庄上送来几篓好螃蟹,今儿想请先生留下喝杯水酒。”
程梦星笑道:“却是贵府客气了。本不当辞,但因一早约了旁人,只好改日再来讨饶,请贵府海涵。”
紫晶听了他这般说,便不好再留,只客气了两句,吩咐小丫鬟奉茶过来,又有丫鬟打了水过来伺候程梦星洗手饮茶。
程梦星再次谢过,向盆里洗了手,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正瞧见一个花匠将品种摆错了地方,忙放了茶盏下来,喊他道:“那边给‘渗金葵’留着的,这‘金卷朱砂’往外摆。边儿上再留两寸宽的地方插‘慈云点玉’。”
紫晶瞧着一回菊花,心下喜爱,不由赞道:“先生摆得好生雅致,尤其这‘鸦背夕阳’,却是难得。”
程梦星笑道:“原来姑娘也是懂花儿的。这花,说来也是巧,初九重阳,又逢隆福寺开庙,不少好菊花都出来了。初十我走了大半日本不是为寻它,不想却是碰上了,倒是意外之喜。只是剩的不多,都叫我买了来。”
紫晶笑道:“虽不多,却是点睛之笔呢!我原瞧着这叠石布置,还道先生会种兰花。如今遍植菊花,却别有一番秋韵。”
程梦星听了,不由认真看了紫晶两眼,深有遇知己之感:“姑娘所言半点不错!兰花确是上上之选。其实程某也爱那兰花,只是若在咱们南边,院中的兰花还养得,这北方秋冬太寒,好些的兰花在外面是养不住的,到底还是这菊花耐霜寒。因爱这叠石,便没改动,只改了花池,好配这菊花。姑娘真是慧眼!”
紫晶因觉失言,忙道:“是我多嘴了,先生见谅。”
程梦星摆了摆手:“姑娘何必自谦!”因他素来不拘小节,原就不曾因下人身份小觑于紫晶,刚才听她说话也颇在行,便又就花坛几处设置问询了紫晶意见。
紫晶却不再多说,委婉地谦虚两句,便告退说要往前面理帐,又道:“庄上的螃蟹甚好,先生既今日不得闲不能留下饮宴,便请先生一会儿带些个回去,尝尝鲜罢!”
程梦星也不推辞,笑着拱手谢过。
待花坛布置好,程梦星走时,一个管事果然提了两大篓螃蟹,约有四五十斤,过来交予他的随从,就要装到车上。
程梦星拦下笑道:“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贵府太客气了,一篓就生受了。”便要留下一篓。
那管事忙道:“紫晶姑娘交代了,原就是备着席上请先生吃的,务必请先生收下。先生若不收,回头大爷还得怪罪咱们做事不周。”
程梦星只得收了,又让管家代为谢过曹颙并紫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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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与环儿见花坛收拾完了,都跑过来瞧。紫晶正往葵院取东西,见了她们,不由笑道:“就知道贪玩,各自手上的差事都完了没?都拾掇拾掇去,一会儿也该是大爷回来的时辰了。”
翠儿笑嘻嘻地说:“姐姐放心,咱们都是做好了的。”又道:“因这花好才来瞧。恕个罪说,去年表小姐也在院里栽了几株,瞅着就没这个好。”
紫晶也往花坛边站了会儿,点头道:“这程先生真真大雅之人,这么摆着实不错。”
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