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叔的无论如何得请你吃这顿饭!”
说着掀起门帘,郑蕲轩跟着徐长茂进了屋。
即是长辈又是掌柜东家的徐长茂自然右首上坐,伸手让郑蕲轩在下首椅子上。
瞧着自己的位子郑蕲轩笑笑说道。
“叔,咱爷儿俩差着一辈呢,我坐在你眼前,也好给你倒倒酒。”
随手搬个凳子坐在桌角,紧靠着徐长茂,语间带着依如继往的恭敬。
徐长茂伸手拿酒壶,郑蕲轩抢在前面拿住,按下徐长茂的手。
“叔,当初若是没有您老,小轩子我保不齐的早就饿死了,铺子里我整天忙得天昏地暗,也能得给你老人家倒个酒。”
说着把酒倒上,表情十分恭顺,像个听差。
徐长茂点点头。
“这两年,说是我赏你口饿,可也是你给徐家赏口饭吃,你也满上,当叔的敬你。”
听见这话郑蕲轩倒是一愣。
“叔,父子不同席,叔侄不对饮,这规矩不能破。你喝,叔,我给你端起来。”
说着把酒端起。徐长茂看了郑蕲轩一眼,叹口气,一饮而尽。
郑蕲轩接着给徐长茂斟酒。
徐长茂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
“轩子,咱爷们儿相处也快十年了,我徐家也不知道哪辈子积下的德,当然竟然留了你在铺子里。明明是个书生,可做活办事,十个你叔也赶不上你!”
说罢摇头叹气。
郑蕲轩为他倒满一杯酒,然后才说道。
“叔,本事谈不上,一个小铁匠,还说什么本事呀!我只知道,若是没徐叔当行的善,又收留了俺,俺和俺娘保不齐早都饭死了,所以我才玩命地干。”
郑蕲轩的话说的字字有力,他在徐家卖的不单是力气,心里还念着徐家当初的恩情。
徐长茂笑一下。
“这话说的,这几年叔这小铺子耽误你的前程了!”
他的声音一落,就从怀里取出一小叠钞票来,都是十元一张的大钞,足有百十张之多,瞧着这票子,郑蕲轩看了眼徐叔,便露出些委屈地说。
“叔,您……您这是嫌我了?”
徐长茂摇摇头,自喝着酒说。
“不是嫌你,轩子呀,你叔是明白人,知道这徐记这小铺子容不下你的心,前些个,你提着说想到洋学堂里学洋玩意,叔寻思着也是这个理!这半年,铺子挣了多少钱,你知道,咱铺子做的是政府的单子,包料,一个铁疙瘩一毛钱工费,算算利,一天也就是五十多块,这是一千两块,算是叔给你的盘缠!”
郑蕲轩看着这钱,又看着徐叔的表情,一直没喝酒的话喝了一杯酒下去,然后放下杯子说了句。
“叔,俺那也就是随口一说,俺那书都丢下几年了,那还能上啥子洋学堂,若是叔,你不嫌俺没力气,俺这辈子就在徐记干了!”
徐长茂倒是一惊,看着郑蕲轩半晌都没了话。
郑蕲轩站起身,然后冲着徐长茂行了一礼。
“叔,若是你不嫌俺,咱就这么说了!”
饭后,在郑蕲轩出屋时,徐长茂望着他门关时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
“才十六呀!”
棚子里一溜排的摆着六个洋铁皮敲的化铁炉,在化铁炉边还整齐的码放着一块块标准的工厂铁锭,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家简易的铁作坊。
“吡、吡……”
化铁炉旁的风箱,并没有寻常的拉箱的伙计,倒是一根粗毛竹卡在风箱拉手上,借着水车传轴的转动,靠着几根木板的调转不停的拉着风箱,这点小小的改进,倒是节省了不少人力。化铁炉内书大的铁块在焦炭的作用下已经发红、发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