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卿,那以前的土地,不也都有主了,可列祖列宗不都能够将土地赏给藩王么。怎么到了现在,反而不行了呢?”张嫣嘴上客气,心中却极为不悦。
“事情却是这样,可就是因为历代皇上总是把土地赏给藩王,令百姓手中没有了土地。百姓没有土地耕种,那他们吃什么,迫于无奈,只有铤而走险。前些年流寇作乱,皇上和太后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百姓能够衣食无忧,他们会揭竿而起么?”
“这……”
岳肃轻描淡写的一番话,令张嫣是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这……这不是因为……天下大旱……连年失收才造成的么……”
“是天下大旱、连年失收,但太后您可知道,李自成在打破洛阳之后,在福王府中搜出了多少粮食。粮食多了,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不少粮食都已经发霉了,哪怕这样,剩余的粮食都够李自成那几十万兵马三年的粮饷。李自成的兵马有近四十万众,福王家里的粮食够四十万兵马吃三年的,这得是多少。倘若当初,福王肯拿出粮食,赈济灾民,会落到最后被流寇给吃了的下场么?”岳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岳肃话中的含义,张嫣是明白的,若非藩王为富不仁,当初肯拿出粮食赈灾,乱子绝不会闹得那么大,以至于险些难以收拾。沉吟半晌,张嫣才道:“卿家说的道理,哀家是懂的,可是福王的土地,终究是神宗皇上赏的,现在不还给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呀。”
“臣今天想对皇上和太后说的就是这件事。藩王为富不仁,占有大量土地,收获大量粮食,国难之时,却不挺身而出,致使最后身首异处,家里的粮食都给流寇做了军饷。反观朝廷,国库空虚,京城米贵,就连供应前线的粮食,都要通过商人的捐助以及同商人合作才能得到。如果说,朝廷有一份自己的土地,自己存粮,连年储备,防止天灾[***],并充分的抑制粮价,会出现这等事情吗?”岳肃再次反问道。
“这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土地都是皇上的,又有什么自己的土地一说。”张嫣说道。
“话是这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皇上和太后也不是没有看到,流寇作乱之时,粮价持续上涨,连官员无力购买,朝廷连供应大军的粮食都要商人资助,这还能够叫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天下的土地,不是在藩王手中,就是在富户、地主手中,这些人大多都枉顾君恩,在国难之时,不与朝廷同心协力也就罢了,还大发国难之财。如果朝廷还任而纵之,几十年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那又该当如何?”
岳肃的这一番话,彻底让张嫣不知该怎么作答了。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流寇作乱的时候,朝廷想弄点粮都困难,燕京城的米价都让低级官员买不起,更别说是百姓。最为可气的是,连朝廷中伯爵,在国难之时,也不和站在一起,第一个想着发国难财。要是长此以往,谁能保证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岳肃说的没有错,可是,这些事情都已成事实,想要改变,似乎也不太可能呀。
“卿家,你说一点也没错,但现在已经这样,这些都是祖制,也不可能说改就给改了呀。一旦有所改变,天下还不得大乱。”张嫣为难地说道:“还有,就是眼前福王封地的事,卿家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吗?要是再拖,朝廷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陛下、太后,臣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决福王封地的事,不止是福王的封地,臣甚至在想,要是能把所有藩王土地全部收回,以后收成的粮食,全都进入国库,那朝廷以后就再也不会因为粮食的事而犯难了。”岳肃说道。
“啊……”一听这话,张嫣大吃一惊,还把藩王的土地全都收回,这怎么能行。自己的儿子还有儿子呢,到时还要分封土地不说,而且那些藩王都是宗室,皇上的亲戚,朝廷怎么能这么